不知过了多久,兰青才开始转醒。
长而卷曲的睫毛微微轻颤,随即睁开了眼,入眼尽是一片漆黑,屋顶上瓦楞间的些许缝隙,有少许光亮落进来。
待眼睛习惯了屋里的关系,兰青转动眼睛将这间屋子打量了一番,这是一间四四方方的杂物房,四面都是墙,唯一的一扇窗户同房门一样被封得死死的,只能迸射进一点点星光。
屋子里堆满了腐朽的木料,除了自己以外便无旁人,而且这间屋子应该鲜少有人出入,空气中弥漫着年久失修的霉味以及粉尘的味道。
确定无人以后,兰青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这是庆幸迷晕她的人没将她给绑上。撑着发软的身子坐了起来,随意靠在脱落了泥块的墙角下。
眨了眨依旧清亮的眼眸后叹了一口气,伸出灵巧的舌头抿了抿有些干涩苍白的唇,顾不得手上脏,伸手捋了捋散乱在耳畔的发丝。
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兰青撇了撇嘴角,她当真是愚笨,以为是发生了凶案,可哪知那不过是提醒自己的预警。她果真像老爹说的那样,不是探案的那块料,总有一日会把自己害了。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兰青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那迷药当真是厉害,不过闻了几下,就被迷晕了。
兰青仰头看了眼从瓦缝里落进来已偏西的斑驳光线,大致推测出现下的时辰,莫约酉时过半。
昏迷了近两个时辰,也不知道仲夏有没有想到法子来寻我?兰青不禁拧起了眉,老爹一定已经知道了,不知该多担心。
希望老爹的占卜之术能靠谱一点。兰青叹了口气,想到此处倏地觉得后背发紧,回去之后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望了眼近两丈高的屋顶,兰青眉眼跳了跳,爬出去是不太可能了。撑着走到门的位置,往里拉扯了几下,一寸厚的木门从外间上了锁,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打得开。
颓唐的退后两步,在一堆杂物里翻翻找找,看有没有趁手的工具。刚翻了两下,就听到了脚步声,一轻一重,一前一后。
兰青连忙跑回昏迷时躺着的位置,虚敛着眼看着门口的位置。
锁被扭的叮当作响,门吱的一声开了,带着夕阳余晖的光亮瞬间涌入屋内,射的兰青的双眼难受得很,连忙闭紧了眼睛。
嘭——门一下又被关上了,锁严实了。
“你叫我来就是看这个?”一个年轻清亮的声音压低了声音质问着,像是怕吵醒了兰青,“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嫌不够乱么?”
另一个声音有些低沉,略沙哑,听上去像上了年纪:“她就要查到我们头上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查到我们的头上来!我想着待你离开蜀州城后,再放了她。”
“她怎么会查到?还不是你漏了马脚!”
漏了马脚?当真是常管家?兰青蓦地睁开了双眼,睁得大大的,其中一个声音确实是有些像常管家,但压得很低,兰青也不敢确定。没等她仔细辨别,便又听这人说道:“三番两次自作主张,一步一步引人至此?你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故意的?”
“你……”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显得气急败坏,兰青都能想象挣红了一张脸,面露狰狞之色,指着另一个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害你作甚?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一次次坏我事?一次次将人引来?”
“我没有。”像常管家这人辩解道。
“你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给我惹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