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下着下着就下大了,淅淅沥沥地,朦朦胧胧地,凉意浸人。
兰青关了窗户,返身回到屋内,正要将随意挽在脑后的三千青丝放下,就听到正在收拾衣物的仲夏惊诧的声音:“姑娘,你衣服上怎么有血腥味儿?”
闻言,兰青抬起的手一顿,走上前拿起换下的青色外衫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萦绕在上方,其间还混杂着一丝血腥味儿,若非刻意鼻子灵敏,根本闻不出来。
仲夏一脸紧张,“姑娘你受伤了?”
“没有。”兰青仔细闻了闻,这一点血腥味儿应该是在空巷中沾染上的。将外衫放进衣篓里,这才吩咐仲夏:“拿去洗掉。”刚转身又想起了住在前边院子里的老爹,忙又嘱咐道:“莫要告诉老爷,知道吗?”
得了吩咐,仲夏忙应下了,拿着衣篓走了出去。
兰青换了身衣裳后坐在外间的小厅里,小厅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书桌。书桌左上角的位置摆着一只白色窄口瓷瓶,瓶子里插着几枝修剪得宜的海棠花枝,粉白交叠,煞是好看。
兰青坐在书桌前,埋头整理着自己现下已知晓的线索。
“姑娘,奴婢在常管家待过的雅间里没有任何发现,倒是那个跑堂小二一离开就去了后堂见月华公子,听说是将客人打赏月华公子的银子都一并送了过去。”仲夏将打探来的消息告知于兰青,“月华公子在戏园的地位真高,不像别的戏子还得看班主心情分赏银。”
兰青颔首,仲夏找不到线索也是在她的预料之中,常管家既然敢堂而皇之的挑衅,一定是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的,是以,她也不生气。
只是常管家也算是个大忙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去饮茶,一定是有所图之,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而后问道:“之前是谁用了那一间雅间。”
“是府衙的刘同知,几个富户请了他过去听戏,期间还请月华公子去了一趟,不过月华公子没呆多久便出来了。”
兰青诧异,侧头看向仲夏,“不是说月华公子不喜与听戏客人来往吗?以前还当场下了人面子。”
听她一说,仲夏有一点懵,也没想起这一点,当下摇摇头:“是有这么一说,只是不知为何昨日还是去了。”
兰青轻蹙眉头,眸眼中闪过流光,抿了抿唇后问:“那之后呢?”
“跑堂小二进去收拾了一番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常管家就进去了。”
“他直接进去的?”兰青往后一靠,手随意搭在扶手上,“我记得清晖园的位子都是要预定的啊?”
“听小二子说是早定好了的。”
“可知为何?”
“不知道。”仲夏显得有些沮丧,“奴婢没本事,姑娘想知晓的都没办法查到。”
兰青莞尔,“咱们不过是平民老百姓,自然比不过官家或是专门买卖消息的地方,能查到这么多线索全靠你和仲秋,还说自己没本事呢?”
知道兰青是宽慰自己,仲秋欣喜不已,毕竟哪家主子会夸下面的仆人的?仲夏突然想起衣服上的血腥气息,犹豫片刻后低声问道:“姑娘今日这般晚回来可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兰青停下手中的动作,睨了一眼仲夏,迟疑了下问起:“你觉得月华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月华公子?”仲夏一怔,显然没料到兰青会问起,但很快收敛了惊诧,说道:“月华公子擅旦与生,功底极好,嗓音最是特别,许多人慕名而来只为听月华公子唱戏。加之玉树临风才华横溢,不输于世家公子的品性,许多闺阁小姐也钦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