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被风吹出草浪,一阵接着一阵。
站在坡下的两人衣角被风吹得咧咧作响。
太子最终红着眼,“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我皇父,喜欢行走于太极殿前的尊荣?”
上官恩燃连连摇头,跪了下来,“奴才没有.......奴才不能害了您.........”
天实实在在暗了下来,那几名原本押解她的兵卒已经等不及,若再拖延下去,他们实在无法回去复命。
一人上前要将她带走。
众人也还没来得及点上火把,谁也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也就那么片刻功夫。
只听得刀建一霎那的出鞘。
刀光闪过之后,是物体沉闷的倒下声。
多年沙场的经验令在场的士兵们纷纷都举起了刀。
“是何人?”
“何人行刺?”
有人刚将火把一点亮,刀剑再次出鞘,这一回,有刀剑来回互斗的碰撞声。
随后是更多的人应声倒下。
上官恩燃恐惧地看到,一袭白影在刀剑中奋力行走,他所过之处,都有士卒喷出了血。
那身刚刚还在在她眼前如皎皎明月般的白裳,最后被喷到斑驳红迹。
“啊!”
本能使她惊恐地尖叫了一声。
原本陷入厮杀的司马铎此时停了下来,二十个押解的兵卒已经被他和自己带来的将士杀得差不多了。
握剑的手在抖,他用另只手使力按压住,踱步至她的面前。
“现在你不用担心会害到我了。我已经不可能当上太子了。”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难以置信问道,那可是二十条人命啊,他这么做等同叛变,司马无辰断不会再让他当上太子之位。
“恩燃,你斩断了自己的回头路,我也斩断了自己的回头路。如此一来,我们就都是同路人了。我一定要带你走,你回太极殿要么被皇父处死,要么被充后宫,无论哪一样,都是我不能忍受的。”
司马铎发抖的手尚未止抖,说完这句话,他对身后的兵卒示了个意,那些人便将已经倒在地上的那二十具尸体扔进了芦苇荡中。
芦苇荡如宽广的怀抱,一下就包容住了这二十具渺小的物体。
司马铎走了过去,伸手想将跌坐在地上的上官恩燃拉了起来。
她却有如受惊的幼兽弹开,摇头道,“不,我还是不能跟你走!”
司马铎的手上残有血迹,停在风中独自风干。
他都这么义无反顾地做了这些,她还是不要他........
司马铎心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也同她摇头道,“不,恩燃,你必须跟我走!你已经没得选择了........”
·
皇后跪在太极殿外玉阶上已是一整夜。
她的眼泪早已哭干。
高风吹乱她以往一丝不苟的发髻。
其实跪至半夜,她已经晕过去一次。
宫女们吓得将她扶回翊坤宫。
她醒来后吩咐将扶她回来的四名宫女全都杖毙,后又颤着膝盖重新回到太极殿外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