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
春花掀开帘帐,迷迷糊糊地起身下床。
窗外一片寂寂无声。
她毫无防备往门外走去。
没走两步,脚底却踩上了滚圆的硬物,整个人往后一仰,重重地摔倒在地,头猛地磕在床沿上,肚子一阵发硬绞痛。
她顾不上头上的疼痛,惊恐地捂住肚子,疼得几乎喊不出声音。
“来人……来人……”
外面依旧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她痛得几乎晕死过去,等稍稍缓过一些,便扶着床站起身,一步拖着一步往门外走。
“红杏……红杏!”
她喊着红杏的名字,去敲下人房的门。
刚敲一声,门“吱呀”一声打开,白色的月光将整个房间照得明亮,看不见一个人。
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后升起来。
红杏呢?
她怎么不在屋里?
但腹部的绞痛让她想不了那么多,她转身往院外走,没走两步,突然感觉两腿间一股暖流向下。
她抖着手,艰难地伸手一抹。
血水混着羊水,将她的鞋子都打湿了。
她带着哭腔往院外喊:“来人呐,来人……”
外头寂寂一片,只有虫声回应她。
她扶着墙,哭着往外走。
已经过了三更,各处的角门都被锁死,她一扇一扇地摸过去,竟是无路可走。
直到挨到最角落的一扇,竟是开了一道小缝没有锁。
她忙推门进去,走到底了,才发现是一座废弃的下人房。
绝望之意节节攀升,她靠着墙角滑坐在地上。
腹部一阵一阵的绞痛,让她觉得意识都恍惚起来。
似乎听见有人在低声说话。
她费力地睁开双眼,泪水混着汗水,从眼睫上流下来。
声音是从下人房里传出来的。
“来人……救我……”
声音却喊不出来,只是无声地张嘴。
她费力地站起身,往那边走了两步。
门缝里看见的,是一对赤身男女,相拥在月光明亮的窗下。
男子皮肤黝黑,五官硬朗。
声音低沉地说着:“我已经找好了人,大小姐是好对付的,日日都要出门上学,一个九岁的孩子,只肖趁人不注意便能拐走。之后要怎么处置,就看你喜欢了。”
陆春花瞪大了双眼,要伸出去推门的手猛然顿住。
她这才看清,那男人怀里抱着的,不就是碧霞苑的赵姨娘吗?
“还用你说,”赵静冷哼一声,“那小崽子自然是好对付的,难的是余袖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