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花一惊,哑然地张开嘴,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驳,只是无力地说了一句:“我没有……”
许伦看儿子哭得可怜,哪里还愿意听她说什么。
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抱起孩子,转身离开了落霞苑。
赵静早就换了一身单薄的寝衣,披散一头黑发,等在屋中。
看见许伦抱了儿子回来,忙迎上去,怯怯地说道:“将军,是我不好,没有看好津儿,津儿没过去胡闹吧?”
许伦淡淡地看她一眼,把孩子放到地上,皱着眉头说道:
“以后少让他往对面去,不方便。”
赵静原本脸上还含着笑,听见这句话,心头一跳。
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
她强笑着,让小春带孩子下去睡觉,自己则牵了许伦的袖子,往他身上靠。
许伦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但看着她浓妆艳抹的脸,实在提不起兴趣。
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来,将她推开一些:“早些歇息吧,我明日再过来看你们。”
说罢一转身,大步离开了碧霞苑,依旧往落霞苑过去了。
赵静站在远处,浑身起了一阵冷战。
心里有什么东西不声不响,却轰然倒塌。
八年。
她陪他在那风沙雪雨的鬼地方整整八年!
如今不过三个月没有见面,他竟然对她生分至此。
究竟是那小贱人太会勾人,还是许伦过于薄情?
他是腻烦了她,嫌弃她老了?
强烈的耻辱感从心底翻涌上来。
她猛地将桌上的茶盏全部扫到了地上。
许伦这个贱人!
她为他生儿育女,在边关那种鬼地方陪他苦熬,他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悲凉之意盘旋而起。
自从父亲死后,她和母亲就过着朝不保夕的苦日子。
母亲是个无用的东西。
整日里除了哭什么也不会。
她要不是靠着自己攀上将军府,就只能嫁给贩夫走卒,生上一堆平庸无能的崽子,终生劳苦,像个畜生一样过完一辈子。
可她已经苦苦挣扎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上天还是如此不公!
她猩红的双眼落在一地的碎瓷片上,突然伸出光裸的一只脚,慢慢踩了上去。
尖利的瓷片划破皮肤,传来锐利的疼痛。
她的头脑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起来。
她不会输。
她也不能输!
输了就要这样痛上一生,永远无法摆脱!
她拼了这么多年才得到的东西,谁都不能从她手里夺走!
她本该过荣华富贵的生活,与她作对的一切人,都该死。
第二日一早,赵静穿着素净,送了儿子女儿出门上学堂后,便转身来到了青梨院。
听下人们说,自从发生上回的事,余袖清便不再管府里的事,所有事务都丢给了老夫人。
果然青梨院大门紧闭,不像往常,丫鬟婆子来往不绝。
老夫人如今对余袖清必定十分不满,若是她此时多向老夫人尽孝,保不准老夫人能抬举她,和余袖清打擂台。
正在出神,便看见青梨院忽然开了门,陆春花从门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