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堂。
老夫人丢着手上积了两三日的事情不管,拉着严妈妈殷切地问道:
“怎么样,如今那两个妾室日日给袖清去请安,袖清有什么反应?也该消了气,回来理事了吧?”
严妈妈却摇了摇头:“看不出来。夫人淡淡的,没什么反应。”
“淡淡的?”老夫人拧起眉头,“这算什么?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难道还不满足?她还想怎么样?”
严妈妈也跟着点头:“夫人这回的确是有些不识好歹了,难不成她还想让老夫人和将军亲自过去,给她和大小姐道歉认错不成?”
虽说上回的事,算是他们不对,但老夫人好歹是做长辈的,都已经给出这么大台阶了,夫人竟然还不借着下来。
要不是故意拿乔,难不成是真要分家吗?
成何体统!
简直闹得整个将军府都不得安生了。
“她休想!”老夫人气得拍了桌子,“她还真当自己是天尊菩萨了,咱们全家都得上赶着捧她?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当家主母不管家事的道理,更没有看着婆母填钱,自己却捂紧荷包的道理!”
正这时候,外头人来报,说外头成衣坊的人过来收府里做夏衣的钱了。
老夫人一愣,看向严妈妈:“谁定的夏衣?”
将军府里,除了过年的冬衣是一年定一回,春夏秋的衣裳都是两年一定,这都是旧例,成衣铺也没被通知今年不要,自然就做好了送了过来。
老夫人许久不管事,并不留心这些。
严妈妈道:“往年都是这样的,今年……咱们也忘了派人去通知,说不要衣服了。”
老夫人气得冷哼一声:“她倒是大方,年年给奴才们做新衣服,这用的可都是府里的钱,倒让她拿去在奴才面前充好,她倒成了好人了!”
这衣服都送上门来,也不能说不要了,总不能叫外面觉得,将军府连下人的衣服钱都要支付不起。
她烦躁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叫人领着他去账房结钱吧——一共多少银子来着?”
严妈妈道:“统共是一百八十三两四钱。”
老夫人皱眉:“什么衣裳这么贵?”
又想到这段时间她恐怕贴进去不少钱,忙把账本拿到眼前来看。
果然,这个月七七八八,已经贴进去六七百两了。
再这么垫下去,只怕自己那点养老傍身钱迟早要消磨光。
难不成余袖清就是起了藏私钱的想法,才故意来了和离这一出?
她倒吸一口气。
好哇,吃在将军府,喝在将军府,还白得个将军夫人的名头,她这算盘未免打得太响了些!
想捞将军府的油水,她做梦!
总有办法叫她把钱吐出来!
等许伦下了朝回来,便立刻被人叫到了晚香堂。
他是有些不耐烦的。
就是些管家的琐碎事,母亲从前也不是没有管过,怎么余袖清管的时候就是清清静静的,从没有搅扰他,母亲管了几天,却三天两头地喊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