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和许沅被带上来跪在地上,许津也被安妈妈拉下来跪在一起。
老夫人连忙道:“津哥儿刚落了水,身体还没恢复,你要罚就罚那母女两个也就罢了,津哥儿也算说了实话,将功补过,就算了吧。”
“既然津哥儿的身子还没好,就先欠着,”余袖清道,“十记廷杖,嘉儿受得了,想必他一个皮实的男孩子,也没什么受不了。”
“老夫人刚才也说了,溺爱儿孙,莫要过度。嘉儿是个女孩,老夫人尚且怕她教得不好,长大了祸害将军府。津哥儿是个男孩,以后若是真成了祸害,想必更是要命,自然得从小教育,不可懈怠。”
老夫人抖了抖嘴唇,这些都是她刚才堵余袖清的话,如今却被她拿过来堵自己的嘴。
“至于赵姨娘,更是罪魁祸首,撺掇着哥儿姐儿撒下大谎,实属祸害,当即捆了发卖出去,送得远远地,永远不许回来京都!”
赵静惊得双目圆睁,不住地挣扎,可惜绑了手脚,塞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哭着趴在地上,使劲往将军身边拱,求救地看向他。
许伦也被余袖清的发落惊住了,他还想着替他们求求情,少受几记廷杖,谁知她一上来就要把人发卖了。
竟也不过问一句他的意见,就算她是当家主母,但难不成他这个主君就成了空摆设吗?
他心下不悦,立刻喝止住了底下要动手的婆子:“我看谁敢动!”
婆子们吓得一时都停住手,无措地看向余袖清
余袖清放下茶盏,淡淡道:“看来将军,是想包庇了?”
“袖清!”他转过身来,“赵静为我生儿育女,在边关酷烈之地精心照顾我八年,劳苦功高,如今虽是鬼迷心窍做错了事,你要打要骂都使得,一上来便要发卖她,未免太过狠心!”
“劳苦功高?”余袖清被他荒唐的话激得笑了出来。
好一句“劳苦功高”,竟让她觉得这么些年在侯府上下操持,变得无比可笑。
她深吸了一口气:“当时怀疑嘉儿的时候,倒未见将军如此庇护自己的女儿,原来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好,既然将军觉得赵姨娘‘劳苦功高’,不发卖也便罢了,我且饶了她这一回,就将她拖下去,杖责五十,禁足三月。二小姐,杖责十五,一同禁足。”
婆子们动作利索,不等许伦开口,立刻将二人拉了下去,就在院子里,下人们眼皮子底下,架上宽凳绑了手脚,噼里啪啦打起来。
母女俩的哀嚎声一时间顿挫起伏地响起。
许伦不忍心听,转身说道:“杖责五十,打完只怕人都要废了,袖清,你……”
“原来将军也知道寻常人是受不得杖刑的!”余袖清突然猛地一放茶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将军可曾想过,嘉儿一个九岁的孩子,是否受得住那些壮汉十记的杖责?可否想过她血肉模糊独自一人,孤苦伶仃被禁闭在那阴冷潮湿的祠堂,是否能熬得过去?将军就不怕,自己从此失去这个孩子吗?”
许伦惊住了,他头一次见余袖清这样温婉的一个人,如此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