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妈妈听了传话,也便打消了去康王府搬救兵的想法。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保住小姐的命。
她立刻亲自出门,去寻了日常给夫人小姐请脉的孙大夫来。
并花了二十两银子,请他这几日就留在府内,不再外出看诊。
“孙大夫,咱们家小姐今天落水,恐怕染了风寒,又受了廷杖,身上皮开肉绽,现在还跪在祠堂里,这初春的时节,祠堂那么冷,还请您千万想想办法,帮我们保住小姐这条命。”
孙大夫听了不由倒吸一口气。
“你们也太胡来了,几岁的小女娃娃,能经得起这样折腾?”他压低了声音,“这不是要她的命吗?余夫人呢,她不管?”
安妈妈擦了擦眼泪:“咱们夫人进宫了,伺候皇后娘娘生产。咱们小姐,如今是孤零零一个在这将军府里,竟是一个靠得住的人也没有。”
孙大夫摇头咋舌,主母不在,嫡女被人往死了欺负,这样的事,他活了五十几年,从未听闻。
“你们主君也不管?”
安妈妈摇头:“那十记廷杖,就是主君让打的,事后也不说请大夫过来看,他心里,根本没有小姐这个女儿,更是不把夫人放在眼里。”
孙大夫不住地叹气,转身从药匣子里拿出治疗外伤的药,又开了一张药单子:
“孩子这样小,决不能马虎,你悄悄派个人进去,先给小姐清理外伤,前头小姐从马上摔下来,你们的丫头处理过,应当有经验了。
这内服的药每日两次,是保命药,万不可疏忽。还有,一日三餐,一定要让小姐好好吃,若真像你们老夫人说的一日一餐地磋磨上十天,大罗神仙也保不了她了。”
安妈妈立刻叫了玉棋过来,让她拿了伤药,悄悄过去给小姐处理,又喊了玉书,拿着药方子出去抓药。
玉棋是从祠堂侧边的窗子里翻进去的。
门口守着晚香堂的两个婢女,她们得了严妈妈的吩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
玉棋一进祠堂,便看见许柔嘉整个人趴在那小小的垫子上,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她低呼一声快步过去,忙把带来的厚褥子铺在地上,扶着许柔嘉趴了上去。
许柔嘉不停地在发抖,一摸额头,热得烫手。
玉棋吓得哭起来,“小姐,小姐你别吓我,你跟我说句话,我是玉棋啊。”
许柔嘉没有反应。
她哭着左右看了看,祠堂里空荡荡的,不会有人来帮她。
她只能强压下心里的恐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先掀开小姐的衣裳,给她上了药,缠了纱布。
又转身从大门出去,两位婢女见她从正门出来,都不由责备:“咱们装作看不见也就罢了,你怎么还从大门出来,这不是让我们难做吗?”
她哭着跪了下来:“两位姐姐,小姐发烧了,烧得厉害,求你们给我打盆水来,她这样烧下去是要出问题的呀。”
两个婢女往里面一看,果然见许柔嘉趴在褥子上,满头冷汗,毫无意识。
也是心里一慌,连忙答应。
玉棋接了温水,哭着给许柔嘉擦拭身体,盼着她早点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