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伦将许柔嘉抱在膝上,翻着小人书给她讲故事,眼睛却时不时看向余袖清。
两人都没有主动对彼此开口。
许柔嘉年纪小,没熬过大夜,在父亲怀里渐渐睡着了。
余袖清过来抱她的时候,一阵淡淡的幽香在他鼻尖飘过。
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
“夫人,我抱她过去吧。”
他声音微哑,抱着孩子起身放到了床上,这才回过头来,和她对坐吃茶。
虽是夫妻,但多年未见,一回来,又有一个妾室和两个孩子夹在中间,两个人的关系,实在比陌生人都要不如了。
其实许伦是很想改善关系的。
但他毕竟是个男人,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哪里有他低头的道理?
本就应该是余袖清先服软,说几句软话,他也就顺坡下了,可她非要这样僵持着,弄得他也没脸亲近。
现下是夜色浓重,院子里外都渐渐安静下来。
屋里氤氲着淡淡的熏香气息,令人身心都不自觉放松下来。
他隔着一方小桌朝她看过去。
开口道:“袖清,这些年,你操持府内上下着实辛苦了。”
若是能和好,他现在也不是很介意先说两句好话了。
余袖清的双眸微微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口时语气不算热络:
“既是当家主母,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他点点头,没话找话地说道:“我今日不会去碧霞苑,留在这里,陪着你和嘉儿守岁。”
余袖清笑了笑,他这话说的,倒好像他留在这里是什么了不得的恩赏似的。
她略带讽刺地说了句:“多谢将军。”
紧跟着说道:“只是津哥儿和沅姐这大年夜看不见你,恐怕要找你。”
许伦没听出来她的讽刺,正要说“不会”,外头碧霞苑的奴婢便过来求见了。
“将军,姨娘问您什么时候过去,也好跟孩子们一同守岁。”
传话的是小春,话刚刚说完,安妈妈便从屋里出来,厉声道:“你懂不懂事,在主母的院子里这样大呼小叫?今儿是年夜,将军自然是要和主母守岁的,快些回去吧。”
小春也是不想来的,她虽是个丫头,却也知道这时候来请主君不合规矩。
但赵姨娘那副样子……她实在也不敢说什么。
若是没能把主君请回去,又不知要怎么磋磨她。
只好硬着头皮,越过安妈妈高声道:“将军,津哥儿看不见您,急得直哭呢,说是往年都和爹爹一同守岁,今年怎么就……怎么就不行呢……”
她的声音在安妈妈的怒目下越来越小。
许伦有些烦躁,但想到津哥又觉得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