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如今尽数在王家掌控之中,但是好在,王家子嗣也不丰,如今更是只剩下王欢,不成气候。”
皇帝多年来都是做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私下里的时候,面皮还是有些僵的。
他手抚着面颊上已经开始长出胡茬的地方,饶有兴趣地笑着,似乎在笑自己,又似乎在笑王家。
“这是世家的过错,世家相互联姻,彼此之间强强联手,才能更加兴盛,但是如此一来,便是两家都不敢相互得罪,若是遇上个贤惠些的世家女子,还能够三妻四妾,开枝散叶,如今尽数都是余氏、王氏一般的主母,便容不下几个庶子庶女,造成嫡系子孙凋零。”
宋川乌轻描淡写地点评着,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华氏,当初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时候也是,他一直觉得华氏善妒,不是个合格的主母,就算对自己和元清正没有半分偏袒,也没有对元清正那般骄纵宠溺的爱。
但是宋川乌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是个男子,华氏是认为男子本就不该长在内宅后院,而是该放到前朝去历练,所以对他还是比较严厉的,却不曾苛待他。
“世家的灭亡,从来都不是什么抄家灭族之罪,而是后继无人,皇室亦是如此。先起来罢。”
皇帝扫了一眼还跪着的宋川乌,这两刻钟倒是跪得规规矩矩,背脊挺直,是个沉得住气的。
“谢陛下。”
宋川乌从地上站起,擒了手笔直站着,这一举一动的风范,都是幼时华氏教的。
“朕的二皇兄倒是有些治国的能力的,可惜的是天真幼稚得像个孩子,玩心未泯,所以先皇从未动国本之念,最后被人算计,死后还得背一个荒淫无度的千古骂名。大皇兄倒是想要有这个权利去掌控燕国上下,只可惜文不成武不就,根本难堪大任,天生就败在了那条腿上,也好在那条腿,让他绝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想。”
皇帝谈起两个兄弟,并非就似在讲自己骨肉相连的亲兄弟,而是从一个政客的角度来评判的,足够置身事外。
宋川乌见年纪不过十四的皇帝有如此见解,且忍耐力这般强大,生生在姜太后手下伪装了十四年也毫无端倪,心里更加对自己投诚的决定感到庆幸,也更加肯定。
“你,输就输在年轻气盛,太早对元家小儿子下手!明知道元清正这个人,刚从北疆回来,心性大变,俨然是发觉了太后针对镇北将军府的野心和筹谋。其实你只要静等黎王和太后对元清正他们下手便是了,此后表明自己的心迹,配合他们弄些个什么罪证,将镇北将军府拉下水,自己摘出来,迅速斩草除根也罢了,何需像现在这样,打草惊蛇,没能弄死元家的小儿子,还白白搭进去自己的右手,弄得这么狼狈。”
皇帝自是知道他的右手废了,先前黎王跟姜太后密谋,没有一次是背着他的,左不过是太过相信那人的傀儡术,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朕身上的傀儡术,于四年前才开始松动,朕从不信巧合,听闻也是那个时候,元清正便跟往常不太一样,外边的人传言说是坠崖之后,有了些脾气,朕看来并非如此,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世外高人,提点了她几句,不然一个九岁的孩子,如何会突然变得杀伐果断,冷血无情。”
皇帝也是四年前突然发现自己身上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消失了,一直以来不断命令自己做事情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开始可以自由行动,不会浑身无力,也不会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听从自己的使唤,似乎自己只是能够看见周围所有景物的一个会动的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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