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鸣寺在临山的山头修了一只梵钟,是一行人下午的旅途中要参观的景点。
出发前众人在庙里小憩。
叶犹言没有困意,悄悄地走到佛殿内。
殿中燃着一炉香灰,烧到尽头,有僧人前来更换。
僧人望见叶犹言,对她行了个单手礼。
叶犹言一怔,然后合掌礼拜了回去,再抬起头时,僧人已然不见。
叶犹言没在意,照早上的路线,将佛殿走过一遍。
新燃的香绕出浅浅的檀香,叶犹言走进左偏殿,才发现早上并没有来过这里。
左偏殿只有一尊佛,金身慈目。
偏殿是打通的,连接了一个回廊。
叶犹言沿着回廊走出去,听见隐隐约约的流水声——是泉水。
而泉眼一侧,便是那棵百年“月老树”。
叶犹言其实本来就打算来树下祈愿。
只是她没料到最终竟然换了条路线来到这,亦可勉强称作兜兜转转,机缘巧合。
正午日头正光,树下无人,唯有轻风,带起枝头的翩翩红纸带。
树下就是一张四脚矮木桌,木桌看着也年岁很高,桌面坑坑洼洼,但颜色却仍旧淳厚,其上整齐摆放着墨笔,以及未写过的纸带。
叶犹言执笔落墨,看着很有架势,可实则门外汉一个,落在红纸带上的字,一笔一划都不通顺,因为刻意地想要认真,反而更加歪七扭八。
最后一划落下,纸带上的字已然糊作一团,哪里看得清是“唐顾林叶犹言”六字。
叶犹言不甚在乎,放好笔后就把纸带拿起,拎着纸袋上方原来就绕好的红线往一边的一束高枝上挂。
风迎面而来,她写的那条纸带在枝头翩翩翻转。
纸带垂下的高度正对她的脸,于是啪地一下往她面上翻来。
叶犹言偏脸避开,纸带碰上她左脸颊。
叶犹言手中给红线打结的速度加快,绑上后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她扬起臂弯蹭了蹭脸,一闭眼再抬眼的功夫,叶犹言就找不见自己挂的那条纸带了。
——她有意藏在中间,而树枝上的红纸带又多。
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叶犹言就不再纠结,反正她不担心纸带飞走,因为她刚才特意打了一个死结。
总之挂上去了,她想做的也就做完了。
余老太太中午睡不久,醒来后就愣坐在一边,正纳闷叶犹言怎么不见了,结果抬眼就看见她从院门外进来。
只是远远的看过去,左脸好像塌下去一块。
老太太眯起眼,怀疑地看着她走过来。
老人的目光太显眼,叶犹言也不解地看着她,相对着她走过来。
叶犹言走近了老人才看清楚,惊叹出声:“小叶啊,你这左脸怎么黑一块儿?”
“什么黑一块儿?”唐顾林冷不防在叶犹言身后出声。
其实老太太问叶犹言的时候,她就想起来了。
方才她随便一擦,后面就光顾着找自己的纸带了,结果反而忘记自己的脸碰了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