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平地一声惊雷,脑浆炸裂。
他的眼前霎时一白,看着这账册,又不知沈樾舟究竟掌握了多少实证,上下牙齿不住地发抖。
倘若他真的掌握了通倭的实证,早就将织造局包围得水泄不通,提刀杀进来,何须还要与他虚与委蛇。
左思右想之下,他又在瞬息之间定下来。
他三步并两步往后退,最后落脚在香炉旁,缓缓跪了下来。
他一跪,整理着账册账簿的小太监们更不敢站着,齐刷刷的膝盖触地的声音,下一瞬,整个屋子里便跪满了人。
沈樾舟淡淡扫了他一眼,一动也不动靠在太师椅上,“杜公公这是做什么?”
“奴才是陛下的家奴,替陛下守好家私是奴才的本分。”
杜若换上了一副肃清谨敬的面容,仰头凝望着主位上的男人。
“通平元年,陛下初登大位,奴才卷入干亲之乱,本该被处死,是都督保下奴才,并举荐奴才任江浙人织造局提督,才捡回一命。”
“次年,承蒙圣恩眷顾,奴才惶恐就任织造局总管一职,自此夙夜忧患,唯恐出错,牵连娘娘声誉,殿下名声。”
“奴才是没根的人,可奴才忠心忠念,唯有陛下、都督,陛下为奴才主子,您与沈……”他口舌一顿,立刻换了称呼,“夫人对奴才和娘娘得有天大的恩情,若无夫人,便无今日之淑妃,更无太子殿下,奴才早就黄土白骨。”
“奴才掌管织造局五年有余,丝绸绢缎悉数奉于宫中,官衙,绝无半分私念。”
“奴才与贾将军并无半点私谊,绝无通倭之嫌,都督明鉴!”
他佝偻着腰,着四品内廷官的飞禽官袍匍匐在沈樾舟脚边,诚心实意地准备磕头。
但下一瞬,他的肩臂陡然一紧,一双修长的手指扣着他的肩膀扶着他从地上缓缓而起。
当年他愿意出手救他,确实出于私谋。
杜若与淑妃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淑妃与阿轸有主仆谊。
举手之劳,况且又是阿轸相求,他没有不遵从的。
正因为如此,在看见织造局或许也牵扯此事时,沈樾舟才会如此恼怒。
沈樾舟的目光阴沉的落在了手中的账册上。
“内廷官在在外任职,最讲究一个忠字。”
杜若惶恐,神情越发紧绷。
“奴才身家性命为陛下所赐,不敢不忠。”
目光扫向他的飞禽官服补子,飞禽鸟兽栩栩如生,锦绣绝伦,竟比他身上这一身都指挥使的官服还要精致细腻。
沈樾舟屈指敲击着桌案。
“本座能信你吗?”
“都督!”
杜若瞬间老泪纵横,“奴才是太子的奴才,也是都督的奴才!奴才是个阉人,没权没势,唯有仰仗都督鼻息,奴才怎会做损伤大晏国土之事?”
君臣之间,尚且有瓜葛间隙道不同之时,但他们一个是太子少傅,一个是太子亲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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