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轻轻动了动唇角，略带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微微偏头，眼帘中映入一片白色的衣角。
“小和尚，偷听可是不对的。”
听见自己今日说过的话，无心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缓步走到姑娘身边坐下。
没等他说话，就听见姑娘微淡的声音：“小和尚，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是谁，对吧。”
清宁的话不是疑问，而是直接的肯定，她也没想听到无心回答，继而说道：“小和尚，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有一个小姑娘，她出生在一个特别特别显赫的家中，父母恩爱，长兄和睦，一切本该是这么的美好，可是，因为她的到来，害得母亲缠绵病榻，撒手人寰。”
“她的兄长是在父母最为相爱时出生的，即便母亲去了，兄长依旧父亲最爱的孩子，而她却要承受父亲的丧妻之痛，本是高高在上的嫡女，过得却连丫鬟都不如。”
“但幸好，她还有爱她的兄长和叔父婶娘，父亲不爱她，视她为草芥，所以叔父就求了她的父亲，把她接到自己身边养着，从那以后，她才终于得到了父母的爱。”
“后来，她拜入了师门，上了山，师祖宠着，师父爱着，同门护着，她得到了好多好多的爱，也就不再需要那所谓父亲连施舍都不愿意的爱了，就这样，她努力修炼，立誓要成为他们的骄傲。”
“可是，好景总是不长的，她渐渐长大，名声大噪，然而就这么一年没有回家，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至亲之人，被人冤枉而死，这个人居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你说，好不好笑？”
“她的兄长不过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叔父喊冤，却被他们的父亲赶出了家门，从此销声匿迹，生死不知。”
“她的父亲让人去将她接回家，你知道为什么吗？”
清宁的眼睛里透露出无法言语的平静，仿佛一切对她来说都没有了意义，无心袖子里的手缓缓握紧，心被深深的刺痛，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为什么？”
无心顺着她的话问。
清宁轻笑着垂下头：“因为，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因为，她对他还有利用价值，因为，他要将这个早就被他抛弃了的女儿交出去，换他地位稳固。”
“你说，这个小姑娘她能怎么办呢，幼时的她无数次卑微求生，才换来了未来，她能弑父为叔父报仇吗，她不能，她只能为难自己，自己杀死自己。”
清宁将坛子里的酒喝完，手轻轻一松，坛子倒地应声破裂，她瞧着那些碎片，就像在看她短短的一生。
无心从她的神情和话语间，感觉到了“哀莫大于心死”：“施主，你已入心魔。”
“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了吧。”
清宁没有机会他说的‘心魔’之话，自顾自的说着：“我王叔深受百姓爱戴，手握重权，守卫边疆数载，护佑北离安定，稳定朝局，深得民心，最是看中情义与责任。”
“他若想称帝，皇位唾手可得，他不要就是不想，天下人都知道的道理就那位不知，真是悲哀。”
无心看她倒像是有些醉了，什么话都往外说：“施主，你喝多了，这些话不要轻易说出口，若是被那位知道，怕是会有麻烦。”
“知道又怎么样？”
清宁反问一句：“这里除了我就是你，小和尚，你应该不会不会说出去吧？再说了，在那位的面前，我也是这么说的。”
她都敢拿剑指着那位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