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茫紧蹙着眉,又瞥了一眼沈禾,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你当真还记恨阿禾?”
“谈不上记恨,我们俩只是形同陌路罢了。”钟离越语气平淡。
这是他最初所想,出了皇城那一刻,他此生都不会再去打扰她,亦不会再去救她于水火。无论双方是死是活,此生都不会再相见。
可没想到的是,沈禾竟不顾一切跑到了他的身边。
当真是造化弄人。
沈禾听得怅然失神,钟离茫心里亦不是滋味,“还记得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们三人趁着休沐日偷偷出城去梅山看雪,那时的日子当真无忧快乐。”
“是啊。”钟离越拿着茶盖,慢条斯理拨了拨飘在上面的几瓣茶叶,“没过多久,你就害得沈禾差点丢了性命。”
钟离茫一窒,生生被噎的说不出话。
钟离越将茶盏扔在桌上,大半茶水溢洒,“钟离茫,那段往事谁都可以提,可你偏偏是最没资格提的那个。”
“脾气耍够了就赶紧滚回皇城。”
言罢,他牵着沈禾离开正堂。
前脚刚回到落玉院,后脚景然就来禀告:“大殿下,二殿下说要住在府内几日。”
钟离越冷笑一声,摆了摆手,“随他去罢,府里多安排些巡逻的侍卫,不准让任何人近落玉院半步。”
“让俞怜和程姻来见本王。”
景然颔首领命。
进屋后,沈禾再难装出那副娇弱温柔的样子,胡乱解开斗篷往衣架一扔,卧坐在躺椅上,闷声道:“快帮我揭了这面具,这声音我也不喜欢。”
本来被钟离茫惹得有些烦闷,可见了沈禾这副慵懒的模样后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气话说了那么多,沈禾现在就在他的身边,他又有何可烦心的?
钟离越俯身帮她揭了面具,又喂他喝了解药,“若不喜欢,再给你换一张便是。”
沈禾莫名其妙被逗笑了,脑中浮现了以往钟离越温润的样子。那时的钟离越走到哪都一副稳重温然的书生模样,偏偏又生的好看,皇城那些世家大小姐都称他是不可亵渎的谪仙。
她又想象了一下钟离茫见他不出半月身边又换了个新姑娘的样子,她都能猜到到钟离茫届时会有多震惊。
钟离越有些不解,他皱了皱眉,“笑什么?”
沈禾勾了勾嘴角,讥诮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感叹你这种高不可攀的贵公子,如今倒成了流连风月的纨绔公子。”
钟离越霎时明白,他俯身狠捏了下她的脸颊,“什么话都敢说。”
被捏的有些痛,沈禾拍开他的手,一字一顿道:“这叫知无不言。”
“殿下,人到了。”
钟离越轻笑一声,传他们进屋。
程姻瞥了眼卧在躺椅里的沈禾,又连忙收回视线,不再敢乱看。
她已经惹怒了钟离越一次,万不能再触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