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搔白首,若负平生志。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孰云网恢恢,将老身反累。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
虽然战争取得无比的胜利胜利,但朝中就继续北伐还是求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骑虎难下的又何尝只有天子和王公贵族呢,谢珺知道陈度心底肯定无比希望七公主能够回来,但就她在边境听到过很多不好的传言,听说很多宗室子女,男的做了低贱的奴,女的嫁给各种官员做妾,她每每想到就觉得痛心。而且谢珺深知这场战争现在之所以能够扭转形势,有一半是用士兵们多于敌军两倍的伤亡换来的,拖的过久,其实对双方都不利。
谢珺只能默默祈祷季翮和更多的将士们能够带回好的消息,那么无论皇帝做什么决定,百姓可以少受一点苦。但是很快她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了。她在无数个深夜里靠着冷水拍脸给病人去箭头,上药草,检查病情,很多次连自己都想要放弃,看着那些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在几经抢救中却又无力回天,她是真的有心无力。
那些日子每天做梦全是噩梦,白骨滔天,野草蔓蔓,桥边总有凄惨的哭声。所以谢珺中间休息了一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大不如从前。
这期间的季翮同样是精神紧绷,他知道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状态,生死在此一举,如果赢,那么士兵们都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了,如果输,可能就是亡国。虽然他带领的一万士兵不是前锋部队,但他们镇守这极其重要的金水,金水一丢,可能之前为收回燕云地区所付出的心血也将白费,这一站只能赢,没有其他退路。
白露原一战彻底告捷是在这又过去两年之后,那一年,谢珺已经是一位二十余多的老姑娘了,陈瑜的孩子都已经四岁多,她又生了一个女孩,这下子便是龙凤呈祥。李大夫年老回乡,临走前把所有的经验都传授给谢珺。谢珺继续在军中替士兵治疗,这两年她没有见到过季翮。
家中的父亲来看过她一次,和她聊了一整夜的亲事,却被她一口否决,谢珺知道这辈子可能就是孤独终老的命,但她没有什么怨言。
满朝议论纷纷,这一次的大捷意味着委国不用再受辱,七公主也可以归国与陈度团聚,谢珺是这样认为的,她很快就随大军一道回京。
再次回到东京,物是人非,这里依旧陌生。人群熙熙攘攘,谢珺和那些朋友一一告别,她在陈瑜家住了下来。
“季翮这次回来真是风光,听说皇帝亲自去昭阳门迎接他。”陈瑜说道。
谢珺还在担心皇帝和满朝文武认出季翮,不过听说他这几年变化是挺大的,和以前的面貌还真有些不同了,更何况他受了那么多次伤。
“你不用担心他,我堂哥也会照应他的,不会让他露出马脚。”陈瑜看穿了谢珺的心思。
“倒是你如今有何打算?我听说谢都尉一直在替他物色合适的女子。”陈瑜点破了谢珺心中最担忧的事情。
“我的心意依旧不会改变,但我尊重他的选择,怎样都好。”谢珺惆怅万分。
“这次到底有没有希望把宗室的人接回来?”谢珺更关心这个问题。
“有是有希望,我听说的消息是圣上决定求和。”陈瑜这个话犹如惊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