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一点一滴的过去,吊瓶里的液体也快输完了,霍湄设定的输液速度不快不慢,恰好输完在一个时辰左右。
虽说药物的见效速度不会特别快,但太后的身体从未接触过西药,更不用说抗生素。
因此,她先前颇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居然有了红晕,豆大的汗珠渐渐从身体表面流出来,气喘的也似乎没那么厉害了。
霍湄面上一喜,迅速收起吊瓶,将太后手上的出血口用棉花按住绑了起来。
“一般来说,这种药物起码需要注射五到七天,每天至少需要一瓶,这种药见效最快,现在您发了汗,今天晚上应该就会舒服一些了。”霍湄微微低下了头,以示对这个老人的恭敬。
只是在这深宫中,任何人见了床榻上的这个女子无一不是诚惶诚恐,俯首帖耳,唯有霍湄,这般做派在太后眼里,确实不显得有多恭敬。
太后的眼里闪烁着犀利的寒光,毫不避讳的打在了霍湄的身上,片刻后微微张口,似乎是要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劲风,霍湄只觉得自己被一个身影狠狠扯进了怀里,随后,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便已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贱人,你把皇祖母怎么了?!”楚清玄的声线有一丝隐忍和恼恨,“你就这般恨我,恨到要亲手夺走我在意的人?你是在逼我亲手了结了你?”
霍湄微微一怔,忘了去挣扎,甚至都来不及疑惑镇静剂的药效怎么会过得这么快。
她不确定是否是自己听错了,她竟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痛苦。
“四儿……咳咳,放开她。”太后刚说了两个字,便有一口浓痰卡了喉咙,她使劲咳嗽两声,这才又开了口。
楚清玄身形一顿,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但还是顺从的收回了剑,尤是不解恨的,将霍湄狠狠的推离了自己。
太后的眼光已由方才的犀利,渐渐转为了一种洞悉一切的睿智,她复杂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随后又沉声道:“她没有害哀家,起码现在没有,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哀家有话要说。”
霍湄的脖子上仍然残留着方才的窒息感,她看着楚清玄凛然的背影,却只是摇了摇头。
很快,除了北齐帝以外,方才殿内的人又折返了回来,分为几排站在那里,面面相觑,有些胆小的甚至已经发起了抖,就怕太后大限已至。
看见人都到齐了,太后对着霍湄伸出了一只手,后者会意的将她扶着坐了起来,只是这么微微一动,便惹得她低咳不已。
太后环视一圈,看见不少哭红的眼眶,眉头微微一蹙:“哀家死不了,把你们这哭丧的模样收回去,自即日起,由燕王与燕王妃在哀家的榻前侍疾,其余人等,非诏不得入。”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惹得众人一下子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霍湄看。
突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霍湄颇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的扭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