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忍俊不禁的一群人中，季朝俞是笑得最开怀的那个。
他头一次维持不住那副游戏人间的戏谑做派，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完全不管自己这个反应会让殷怀处于何种尴尬的境地，直到笑够了才停下。
随后，他缓缓从座位上起身，微弯下腰凑到殷怀面前。
应延也默契地给他让位，有些遗憾地拿开了放在殷怀脑袋上的手。
季朝俞的睫毛很长，但不翘，垂眸的时候挡住了上方的一点眼眸，离得太近，殷怀甚至能看到他露出来的浅灰色瞳孔因为生理性泪水反射出一点水光，格外晶莹剔透。
“那你想花多少钱买啊，小少爷。”
季朝俞依旧笑着叫殷怀小少爷。他的眼睛是狭长的丹凤眼，不笑时被注视会让人觉得非常渗人，威严无比，但笑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显得异常温柔。
这个另类的富家公子，即使在学校多数时候身上穿的也是较为正式的西装，就比如现在。
衣冠楚楚，容貌俊昳，光风霁月。
殷怀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刚刚才被应延那么直白地说了蠢，现在又被季朝俞这么问，说不恼怒肯定是假的。
可殷怀不知道自己笨吗？
他是知道的，从系统那，还有自己也感觉到了一点。
应延说的没错，所以他气的不是应延说他笨，而是季朝俞。
殷怀虽然笨，但也没到连他们笑声中饱含的那种意思都分不清的程度。季朝俞顺着他的话询问，不是真的要问出一个价格，而是摆明了在耍他玩。
季朝俞压根......压根没把殷怀的话放在眼里。
而是当成一个乐子。
殷怀不想看季朝俞，他太讨厌这个人了，反感地皱着眉头躲开了他的注视。可躲开之后，又不知道怎么办。
哪怕再迟钝和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到底还是对殷怀造成了一些伤害，于是克制不住地从眼里流露出一丝难过和受伤。
他自认为隐藏得很好，但因为眼睛太干净澄澈，被人看清了都不知道。
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想成为季朝俞和他们眼中那个愚蠢的玩乐对象，可就这样站着什么也不说，似乎也很傻。
明明他的任务才是羞辱人，可现在好像是他被羞辱了。
季朝俞看他的表情，稍微敛了一点脸上的笑意。
他打算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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