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在捂着脑袋，并没有理解李轻絮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股令他恐惧的力量依然笼罩在他身上，秘法没有完全将其驱散。
“这东西……也太邪门了些。”
“嗯。”
李轻絮淡淡应了一声，她本就重伤在身，刚刚与陈在的贴身搏杀，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这时候只能靠在墙上，捂着自己伤口。
“……钦天监推测出那东西存在已有七年。可，哪怕只有一点与之相关的信息，都会在一段时间后灰飞烟灭。这么多年，没人知道祂的名字。或者说，知道祂名字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那样的存在，身上天然带着不可名状、不可知晓的东西，光是看到祂的幻象就已足够让凡人的神智崩溃。
除了疯子，没有人还能诉说出祂的存在。”
陈在注意到，李轻絮一直没敢抬眼与云端高悬的那具妖瞳对视。这个掌握着强大秘法之力的秘术师似乎也在畏惧。
他又抬眼看了一眼，这一次，周围虽然传来莫名的啸声，可他并未被拖入幻境之中。
“既然它这么厉害，为什么只是挂在天上看着？它碾死我们，难道不该像碾死一只虫子那样简单么？”
“不知道，”李轻絮回答道，“也许是早先被太阳烬燃重创……也许是不屑于对我们这样的蝼蚁出手吧？”
眼见陈在已经彻底无恙，这位秘术师扶着墙想要站起来，可却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陈在出手稳稳扶住了她。
他的手沉稳有力，撑住面前这摇摇欲坠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陈在觉得她人如其名，真的就好像风中一缕轻絮——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有一些暧昧……
“你还好吧？”他问。
“没事。”
缓了一下，这位钦天监的秘术师摇摇头，轻轻推开他的手。
麝香的香气混杂着血腥的味道飘散在冰冷的空气里，窗外，所有的声音都忽地停下，就连飞旋的雪也静滞在半空，冰冷的空气，静得甚至能听见两人的呼吸。
李轻絮的气息轻柔、悠扬，就像是掠过林间月影的一抹清风；
而陈在此时也已经完全沉缓下来，像是片风暴平息后的海。
“陈在……”
“嗯？”
“像你这样的人，为何会藏到边军之中。”那位秘术师又一次说到，这一回，她的声音是笃定的。
陈在想了想，依然没有作答。
云端，赤红的妖瞳开始发出连串的长嚎，黯淡的红光透过窗纸，照得屋中一片血色。
陈在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除了风雪声，还开始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屋子周围不停响起，听上去就像是虫子啃噬血肉的声音。
“这家伙……在召唤妖魔？”他压低声音，将插入墙壁的刀拔出来。
如今这些土墙、破屋、纸糊的窗子，还有那个能随手招来陨星的女人，在这诡异的世道里都不如一柄沉甸甸的刀剑能给他带来现实的安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