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陈在看着她那一闪而过的狂妄,竟也是一笑,“都随月先生……”
李轻絮看了眼陈在,掐灭了手中符箓最后一点光。
屋子彻底沦陷在黑暗中。
耳畔的风雪中,怪物的嘶嚎越来越清晰。
陈在静静地思考着,努力想要将今日发生的一切串成一条线。
此番东出硬探,带着太重的阴谋气息——京城来的那些秘法师明显知道更多的东西,可惜他们都已死了。
回撤路上那队前来截杀的锦衣卫或许也知道一点?只是他们也死了……
还有那个荧惑术士,他在此地事先埋伏了一尊堕佛,这一环扣一环的杀局,足以说明,朝中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并且想要让这个秘密永远地留在风雪中。
可那个人究竟是谁?他要留下的秘密是什么?
会是那条超过四十里长的吞天之蟒么?
陈在想不明白……
李轻絮与他一起靠在窗边坐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被侵染的伤口虽然被秘法遏制,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发起烧来。冷风从窗口不住地钻入,哪怕没有光亮,陈在也能感觉到,她一身单薄衣裙之下,身子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那东西离我们还有多远?”
陈在开始没话找话,纯粹是怕这姑娘就这样昏迷过去后神志被侵染,到时候自己还得对她痛下杀手。
“快了,最多还有一刻。”李轻絮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问道,“我已经说完了我的秘密,陈总旗你的呢?”
陈在抱着刀,有点拿不准这秘术师究竟想问些什么,他觉得自己体内那些触须又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月先生想知道什么?”
李轻絮却根本没有再去问那些触须的事情,反而像是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一样,同他并肩坐在墙边,聊了起来:“之前海泉寺里,你说自己是往北路去的斥候,你的人呢?”
“死了。”陈在沉默下来,不想再说下去。
这一次,李轻絮没有识趣地停下。
“陈在……”她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嗯?”
“其实……这世间很多东西,对于钦天监来说,都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李轻絮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措辞,“你方才点燃的是太白之火,而我是太白的术士,不会认错。你究竟是什么来头?姓沈的锦衣卫百户虽满嘴谎话,但有一句说得在理——我们这些人马,只你孤身一人,看上去的确是最有问题的那个。今夜,咱们生死不知,不如趁着那些东西还未现身,先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