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应当还没发现咱们。”李轻絮回答,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语调里却带着一种见惯了生死的淡然,“陈总旗若是还走得动便先走吧……回大凌河堡去,将此处情势如实禀告苏督师。”
“苏定安么?”陈在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可李轻絮却仿佛知道他想问什么一般,抢先开口:“我不会明月之术,现在这样子对陈总旗也是拖累,就算勉强能跑,挨不挨得到大凌河堡也须看命数,还不如留在此地,也许能为你拖延一二。”
“命数?”陈在道,“你不是从来就算不明白?”
李轻絮愣了一下,她不知道眼前这溃兵究竟是在讽刺还是在说笑。
“月先生若有什么军情,还是自己去回禀那位督师的好。”
见李轻絮没开口,陈在继续说:“都是辽东冻土上厮杀出来的人,咱们也不必藏着掖着。如今这雪雾邪性的很,只怕雪里全是幻境。若是没你这位参商术士引路,我一头扎进去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想……不如我和月先生做笔生意——你将我带出这场幻境,我护送你回大凌河堡去,如何?”
“护我?你拿什么护……那柄刀么?”李轻絮略微有些诧异,她抬眼打量着陈在,觉得他的模样的确像是这辽东边地常见的溃兵。可,二人目光相触的一瞬,他的眼神却锋锐得像是一道雪亮的刀光,仿佛能将整个长夜切开……
他的底气究竟是什么?她不知道。而这种情况下,似乎也不可能去刨根问底了。
最后这位钦天监秘术师微微点了下头:“好!若是能生返大凌河堡,钦天监当厚赏陈总旗……”
“厚赏就不必了,请我喝酒吧。”
“好,大凌河堡里开了家酒肆,若能回去,我请总旗喝酒。”
“成交。”陈在用手指轻轻敲着刀柄,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