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攀登高峰离故乡（十八）(1/2)
第三十五回 凄惨的民生
走了大约五十多里，赵德昭肚子“咕、咕、咕”地叫。他隐约感觉山里边好似有炊烟；他先跳上一个高岩极目观察，终于看见山坳深处似乎有一个几乎发觉不了的小村落。
通往村落的小路被人为地掩蔽得很好，一般的人很不好找。赵德昭用感知力牵着大青骡寻了过去，终于来到村落边。
这个村落大概有二十几户人家，隐藏着不当道，估计是为了逃避官府征税。房屋很是破烂，多以山间竹木树藤搭建而成，完全没有装饰性东西。
身上带的肉干是为了科考准备的，不是危急时是不能动用的。所以赵德昭还是想向村民买些饭食吃、即使很是粗糙。
一个衣衫褴褛、枯瘦如柴的老人警惕地望着赵德昭，他也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是个受人尊敬的读书人。他问道：“小先生来此，有何贵干？”
赵德昭道：“老丈，小子是去省城赶考，在山间行走，肚里饥饿。欲买点饭食吃，好坏不论，必给钱的。”
老人踌躇道：“我们穷人家，没有好吃的，只有粗粝的杂食。”
赵德昭道：“没关系的，小子也是过过苦日子的。”
老人看赵德昭年纪不大、眼神清澈，遂领着赵德昭去家里。这个家，只有两间破屋，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门是木棍弄成的栅栏状，窗口外挂着草帘。没有床，地上铺着枯草。一个大石头墩子算是桌子，有几个破碗，小的算是凳子。还有石块垒的灶，一口破铁锅。
老人端来米缸、里面只有见底的一点粟米，可能不到三斤。他说道：“小先生，就只有这些了。”
赵德昭心想：“我吃了，他就得饿死了。算了，忍一忍吧。”
这时，门外有人喊道：“鲁大叔，我们猎到了山鸡了。”
赵德昭和鲁大叔一起出门，只见三个中年男人站在外面。他们肩膀上都有一把长矛，挂着五只山鸡。
看见赵德昭，他们一愣：“不知这位小先生有何贵干？”
鲁大叔说了赵德昭想买饭食。这些淳朴的汉子道：“我们要把山鸡拿到集市里去卖，买回盐巴。不如折价卖给小先生，我们几家还能够凑点粟米出来。”
赵德昭大喜，掏出一两银子：“我全买了，大家一起来吃吧。”
鲁大叔大吃一惊：“值不了这么多，最多五百钱。”
赵德昭笑道：“还得辛苦你们弄饭菜，还要花柴火。不要客气了，收下吧。”强行把一两银子塞到鲁大叔手里。
这些人平时只好偷偷到集市里卖山货，还可能遭受胥吏的盘剥。五只山鸡拿不拿得回来五百钱还是个未知数。所以赵德昭给的一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是笔巨款了。
鲁大叔千恩万谢，招呼那几位中年猎人道：“让你们婆娘一起给小先生弄饭。”几人谢了，回去喊人。
这顿饭，是赵德昭吃得最差的一回，但也算饱了肚。他吃了三只山鸡，一大盆粟米饭。其它的，他都坚持分给了鲁大叔等几家人一起吃。弄得这些人的婆娘、还有仅存的两个小男孩都跪下给赵德昭磕头。这些婆娘、小男孩都面有菜色、皮肤干枯、衣不蔽体，甚至女人的某些私密部位也时隐时现；所以赵德昭也不好扶得，只好尴尬地受了。
吃完了饭，赵德昭问道：“你们怎么过得如此艰辛？”
鲁大叔道：“也不敢瞒小先生，我们都是中原逃户。去年中原大旱，我们活不下去了，就逃来临江府。走的时候有三百多人，一路上官兵驱逐我们，杀了一些；还饿死、病死了一些。现在，就剩下这些了，三十七个人。”
“那你们平时怎么过活呢？”赵德昭问道。
“我们在山那边开了二十几亩山地，种了些粟米。只要还有力气的，就去山里打猎。今天运气好，有五只山鸡。平时，我们躲着官府。”鲁大叔说得平平淡淡的，好似没有感情的波澜。但赵德昭知道，这是对生活已经绝望的表现。他们只是如行尸走肉般被动地活着，等待死神哪一天的降临。
赵德昭也无法可想，直接给他们钱不现实，他想授人以渔。忽然，他问道：“你们就只有那几支长矛吗？”
中年人道：“还是路上捡的，几个死了的卫所兵身边。”
赵德昭道：“我看你们后面有些竹林，我教你们做简易的竹弓、竹箭，也许能帮到你们。”
中年人感激涕零，跪下道：“鲁三谢过小先生。”
鲁大叔和鲁三跟着赵德昭来到竹林，赵德昭挥剑砍下一根婴儿手臂粗的竹子，做示范做起了竹弓和竹箭。这还是后世他的老村长教他的，原理其实很简单，成本极低。当然准确度和射程也很差，但对付山鸡、野兔等小动物倒是没问题的了。
对于这些淳朴的可怜人，赵德昭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们自立，至少能够暂时活下去。好在暂时，他做到了。
只是赵德昭没想到，他这次无心插柳的一举，形成了他的一只早期追随者。这只追随者和青龙帮逃散的残部合并在一起，鲁三也成为了他的重要将领。
告别了这些可怜人，赵德昭心情沉重。自己全天候窝在临江城里考科举，这是第一次面对苦难的人们。以前他也去过临江城里的贫民窟，但那些贫民窟的人比起这些被社会抛弃者，简直就是生活在天堂！
“原来这个世界，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啊。”回头望望隐藏起来的小村落，赵德昭喟然长叹。
三百多人活下来三十七人，这是多么残酷的自然淘汰啊！
现在，赵德昭没有心情欣赏沿途的风景了。他牵着大青骡，急急地走着，弄得大青骡很不耐烦地打响鼻。走了约五十多里官道，远远地看见，似乎要走出雾灵山口了。
旁边有条溪流，赵德昭和大青骡补了水；一路没有什么波折，顺利走出了山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