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笙正在书房里记账,修长的手指拨动算盘,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这时周航走了进来,不禁感叹,郎君生得如此俊美,无论做什么都好似一幅画般赏心悦目。
“有何事?”柳寒笙眼睛都没抬一下,一边记账一边问道。
周航这才回过神来:“郎君,门外来了一对老夫妻,说是您的爹娘,他们还带了个残疾的儿子。”
千机阁对柳寒笙的背景了如指掌,周航自然也知道他们没撒谎。
柳寒笙写字的手微微一顿,修长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
柳寒笙揉了揉指尖,继续记账,声音有些冰冷:“你让他们进来了?”
周航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郎君没发话,我们也不敢乱放人进来。”
柳寒笙语气缓了些,放下毛笔,看着周航问道:“千机阁能做到杀人于无形吗?”
周航虽不解,但仍自豪地说道:“那是自然。”
柳寒笙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回过头来对着周航展颜一笑,周航顿时如沐春风,自少主走后,郎君还是第一次笑。
然而,下一秒柳寒笙说出来的话却让周航如坠冰窟:“杀了吧。”
周航愣住了:“杀……杀谁?”
“都杀了。”说罢,柳寒笙继续低下头,若无其事地扒拉着算盘珠子记账,声音风轻云淡,好似只是说了句今天该吃什么一般。
周航心中骇然,郎君不是人美心善的翩翩公子吗?怎么比我家少主还要凶残得多!
“没听到吗?”柳寒笙见他没有动作,便皱起眉头,提醒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不悦。
“听……听到了。”周航结结巴巴地回答。
“等月色再晚些吧,你们千机阁杀一人多少银两,自己去账房支钱。”柳寒笙想了想,如此说道。
周航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不用,少主让我伺候您,自然要听您的话。”
柳寒笙听他提起林瑾瑜,不禁弯了眉眼,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就像春日里悄然绽放的桃花。
周航见他笑了,便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些:“郎君与少主在的时候,倒是有些不同呢。”
柳寒笙放下笔,一只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还染上了些冰冷。
“或许吧,毕竟人该蠢笨时就要蠢笨些,该精明时也要聪明点。周航,一样的道理,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也该有几分衡量。你说是吧?”
周航不禁打了个寒颤:“郎君所言极是。”心中却思忖道:也对,在那种环境下隐忍长大又怎么会是良善之辈。阁中也不乏有这样经历的孩子,他们最擅长的便是隐忍,示弱了。
柳寒笙看着周航,笑问道:“对了,周航,你一直在把我这里的情况写给瑾瑜,是吗?”
周航连忙摇头否认,却撞进了柳寒笙似笑非笑的眸子里,随后便如认命般地点了点头。
柳寒笙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继续追问道:“你都什么时候写信给他?”
“就跟郎君的信一起送出去。”周航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柳寒笙却突然叹了口气:“哎,我最近真是苦不堪言啊,那两位难缠的长辈不请自来,对我百般刁难,夫君又不在身边,我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两圈。”说着,柳寒笙还轻轻捏了捏自己纤细的腰。
周航瞠目结舌地看着柳寒笙,心中暗自思忖:郎君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