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夜长梦多,两人趁着夜色如鬼魅一般登上山。柳寒笙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婉心的坟,两人跪地磕头之后便动手挖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便映入眼帘,柳寒笙如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骨灰盒捧出,眼眶瞬间湿润了。
林瑾瑜满心担忧,手轻轻搭在柳寒笙的身上,轻声唤了句:“寒笙。”
柳寒笙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瑾瑜哥,我没事,娘走了十几年了,我早都适应了。”
话虽如此,但看着这一盒骨灰,柳寒笙的心如刀绞,悲痛难忍。
林瑾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抱住他。此时的柳寒笙,整个人显得是那么渺小,那么可怜,那么孤独,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柳寒笙喃喃自语道:“娘当年是病死的,他们说尸首也会传染,就把娘烧了。小时候我什么都不懂,还以为娘只是睡着了。
后来每次受伤,都会来娘的坟前哭,好像这样我就也有娘了。”
说着,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从他的脸颊滑落。柳寒笙打开骨灰盒,里面除了骨灰,还有一根木簪。
林瑾瑜拾起木簪,和声问道:“这是?”
“这是娘的东西,木簪不值钱,爹觉得晦气扔掉了,我偷偷捡回来放进了骨灰盒里。”柳寒笙的声音有些哽咽
林瑾瑜拿起发簪插在了柳寒笙的头发上,疼惜的帮他擦掉眼泪“寒笙,带着吧,以后阿娘就一直陪着你了。”
柳寒笙点点头,暂时止住了眼泪。两人下山骑马往家赶,林瑾瑜忧心柳寒笙不舒服便没有骑得很快。
“寒笙,今天很累吧?”林瑾瑜一边骑马一边关切的问道。
“不累,瑾瑜哥会觉得寒笙不孝吗?”柳寒笙抱着骨灰盒,有些紧张的说。
“怎么可能,寒笙,他们不配做你的家人,你没有不孝,是他们太恶毒了。寒笙不要总考虑别人,你才是最重要的。”林瑾瑜抬手摸摸柳寒笙的脑袋,安抚道。
林瑾瑜见气氛沉闷,便寻思着找点别的话题聊聊,以缓解这压抑的氛围:“阿娘为什么会嫁给柳七呢?”
“阿娘……”柳寒笙低声呢喃,轻轻抚摸着骨灰盒,然后转头看向林瑾瑜,缓缓说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缘由,只是听村里的老人提起过一些。我爹当年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既没有田产,也没有瑾瑜哥你这般强壮的体魄,干不了农活,也做不了猎户。
那年冬天,我爹上山砍柴,回来的路上,看见一个女子满头是血地躺在雪地里。我爹见她还有气息,便将她带回了家。那个女子,就是我娘。
我娘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簪子上刻着‘婉心’两个字,于是便有了自己的名字。
村里的老人说,我娘当时的穿着打扮像是个大家闺秀,却没什么像样的首饰,只有这一根木簪。”说着,柳寒笙抬手取下了发间的木簪,将它小心地放在手心里。
“后来她就嫁给柳七了?”林瑾瑜继续追问。
柳寒笙点点头:“嗯。”
“那你们家怎么会有豆腐坊呢?”林瑾瑜有些疑惑,以柳七那副德行,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经商头脑的人。
“是我娘开的。在我娘生病之前,她为家里攒下了不少家业。那时候,我们家的条件还是挺不错的。”
柳寒笙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时疫肆虐,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我娘也不幸被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