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等孙管教走远,牢头王中生才喝令我爬起来穿好衣服,在监房最后一个位置上盘腿坐好。
这个位置斜对着监房的厕所蹲坑,蹲坑正对面靠着后门我刚才蹲着挨打的地方,这是一个一米见方的水泥空地。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十几双牢房人犯的鞋子,空地离牢房地板大约有20公分的高度。
我坐在地板的边缘,头和胸都还在隐隐地疼。
“你什么事情?”
王中生对面2号位上,一个瘦骨伶仃嘴有点歪的人,用上海话隔着老远转头问我,语气虽不凶恶,但听上去阴阳怪气,很象是太监发出的声音。
“诈骗。”我的声音比较轻。
“诈骗什么?”
“……运动鞋,空票。”
“噢,票据诈骗,多少金额?”
“五万多。”
歪嘴在问我话的时候,所有人似乎都在很认真地听,包括牢头王中生,他们也许是一边听一边在判断和分析我这个人的情况。
“吃过官司吗?”歪嘴继续问。
“没有。”
“劳教拘留呢,有过吗?”
“没有过。”
“哪个派出所送来的?”
“乍浦路派出所。”
“你哪个区的?”
“闸北。”
歪嘴不问了,盯着我看了一会后,好像用眼光请示了一下一号位,然后才把头朝向我斜对面一个40多岁的犯人说:“老崇明,等会他睡你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