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0”犯人机组(2)(1/2)
(2)
在“680”机组流水线上,打水泵是一个非常辛苦的劳役岗位,钢管一根一根地从流水线上滚过来,然后注水机要人手动推过去把钢管两头顶住后注水,没有水喷出来说明这根钢管没有缝隙质量过关,检验完再手动退回注水机,机器自动把这根钢管翻转到下面的凹槽内,下一根待注水的钢管就同时又滚了过来,如此循环重复,如遇到有往外喷水的有缝隙钢管,就要迅速用钢钎把它撬到旁边另一个凹槽内集中处理。长四米直径四寸的钢管很重,里面还有水,翘起来很费劲,而且要求动作还要快。
打水泵这个活是整天站着的,只要机器在转,那是一分钟休息时间都没有,大夏天又是汗又是水,而且还很危险,这些钢管身体随便哪里不小心碰一下,不是伤就是血,虽然穿了劳防鞋,但因为手生和长时间没有过这种强体力劳动,再加上吴全利在旁边不停地骂,两天干下来我浑身象散了架,筋疲力尽还伤痕累累。
就因为太累人,所以这个劳役岗位是安排两个人互相轮换干的,原来是一个河南籍犯人跟吴全利搭班,我来了后,因为这个河南人还有一个月就要释放了,就让我把他替换了下来。
监狱似乎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临释放犯人可以享受轻体力劳役,甚至可以不参加劳役。
这个河南人膀大腰圆,而且还是吴全利的师傅,吴全利自然对他恭敬有加。
现在这个凶巴巴一直压着他的师傅走了,在吴全利看来,用我这个小白脸换下他师傅,正是他狗脸上画条纹,翻身充老虎的好时候到了。
打水泵的劳役虽然辛苦,但没有什么技术难度。上机组劳改的第一天,怎么打泵进水,怎么退出翻杆,我只看吴全利操作了大概十几分钟,整套动作我基本就会了,然后吴全利就让我干了,我一干上手,他就再不来换我,无论我动作有错没错,他坐在旁边七八米远的破椅子上都要连叫带骂地喊,然后喝茶看会烂报纸,时不时地再抬头看着我训斥两句,或者一遛半天到哪儿去偷偷抽根烟,睡会觉,总之就是不来换我。
多干点没什么,骂几句也没什么,只因为我是刚来的新户头,劳改的路还很长,忍了吧。
可是吴全利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我一直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对这种类似于近亲结婚的产物,真是上帝也没办法救他了。
第三天下午,我打泵完的一捆钢管,因为没有堆放的特别整齐,也或者是可能要故意挑新户头的刺,钢管被行车吊到第六道流水线组长刘仁义那儿分拣时,刘仁义先找了我的茬。
刘仁义离我相距20米左右,他在那头边拿着撬棍敲打着钢管边大声地骂我,骂得很凶狠。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哪错了,等他骂了半天了我才知道他是在骂我。劳改场所的规矩是只有认识,没有解释。行,不管错不错,既然组长是冲我来的,于是隔着老远我扬手打招呼陪不是,但刘仁义依旧还在那里骂骂咧咧。
新户头都是要被人欺负被人骂的,何况还是第一天才刚上机组的新户头。陈正桥的打包流水线就在刘仁义的身后,半天下来刘仁义骂他的声音好像就没有停止过。我在这边听着,只能用眼神向陈正桥表示要忍气吞声,一定要忍住。
吴全利也好刘仁义也好,这种人都喜欢在新犯人身上耍耍威风,当初他们做新户头的时候大概被人整得够呛,现在可能想要找回一点老户头老官司的感觉。
我那边要陈正桥忍住,这边轮到我自己也要忍住了。
吴全利不知道是闲了难受犯贱呢?还是要拍组长马屁撑他的船,一听组长骂,他也在旁边凶神恶煞地跟着一起骂了起来,还从坐着的椅子上走到我身边,手指着我的背影骂,声音还很大,流水线上所有犯人都朝我这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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