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晚只拿手绢掩住口鼻,一边轻咳一边笑道:“王爷这一进屋,不肯坐下,连茶都不喝一口,就在这里来回转悠。
臣妾怕是个傻子,也该看出来了吧。”
周景湛确认屋里无人,慢慢走到床边。林清晚起身让开:“王爷要不再找找,这床铺上是否藏了人。”
床上除了一个枕头和一床锦被,什么都没有,一目了然,自然不可能藏人。
他离林清晚很近,用手抬起她的下颚:“林清晚你不是傻子,你是在把我当成傻子。”
林清晚本就皮肤白皙,这几日的病让她更是苍白柔弱。她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扇阴影,犹如易碎的瓷娃娃。仿佛再用力,就会将她捏碎。
但只要她一张口,你便知道,易碎的外表下,其实满是锋芒。
“既然彼此都知道对方不是傻子,那还请王爷,不要做这等让人发笑的傻事。气势汹汹来搜屋,王爷想找到什么?又是想证明什么?”
“如今我和王爷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犯傻,还请王爷也不要一时冲动。”
周景湛的大拇指,轻轻刮蹭着她的脸,似笑非笑望着她:“咱们夫妻当然是一条船。我只怕王妃脑子糊涂想不清楚,自己一头栽下去,还把自己的夫君下水。”
林清晚不动声色:“什么意思,还请王爷明示。”
周景湛转身回到桌边,拿起桌上抄写的佛经,随意翻了几页,又意有所指地望向门外。
“不久前还带头抄缴院子的人,如今却跪在院中给你做掩护。王妃果真是,仁德无双啊。”
他猜到了,林清晚心中慌乱了一下,又恢复镇定。也是,今天的事情如此隐秘,都能被他发现端倪。何况当初在暗卫眼皮子底下,和夏若的密谈,怕是他早已了然于胸。
只是之前不说,现在为何又来暗示?怎么,今天抓奸失败,想敲打敲打自己?
不知道他此刻的真实用意,林清晚也并未接茬,微微福身:
“既然王爷无意来探望,那还是早些回去吧,臣妾屋里有病气,外面烧香又烟重,可别熏着王爷了。”
周景湛看她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也不想在此纠缠。
当时听到暗卫来报,说见她偷偷出府,与金泽见面,他才要回府,要将这对“好姐弟”抓个现行。没想到对方已经先他一步赶回。
此时他手上没有任何明证,多说无益。只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跨步离开。
待他走远,林清晚才松下了身子,不自觉望向床上的锦被。
她匆匆换下的衣服还放在锦被下,要是当时周景湛将被子掀开,她也就暴露无遗了。
要不是长天发现了尾随而来的暗卫,发出了警示,恐怕她也无法先周景湛一步,赶回府里。
刚才金泽送她回来之时,便又将冒充她的小尼姑带了出去。眼下小尼姑能安全再进来,还当着大家的面验明了身份。
就算周景湛有所怀疑,也没有证据。
桩桩件件想过一遍后,林清晚总算能坐下来歇口气。
等院子里的人都散去,夏若带着姑子走了进来。
林清晚笑着道:“今天真是有劳师太了。”她微微抬了下下巴,绿茵便会意地将手中沉甸甸的袋子奉上。
那姑子手一掂,脸上便是笑开了花,赶紧将钱袋塞进衣袖,双手合十,连声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