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董芝便发现这回的鸭毛很不好弄。
羽毛太多了，全都混杂在一起，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毛挑出去。
阿永、足利已经去了地里，只有董慈与王氏在家。
王氏皱着眉看着他们拉回来的毛，只觉得实在是太臭了。
“阿芝，待会还得拜介子推呢。你这鸭毛放去鸭棚那头，不要放在这。”
董芝懂事地点了点头。
她把鸭毛送了过去，跟鸭棚的气味混在一起，臭气熏天。
但她也没法立即处理，只得被王氏带去沐浴更衣，然后再跟着董慈、王氏拜祭祖先与众神。
说起来也奇怪，他们大汉认为端午是恶月恶日，需要辟邪祈福。连同这日出生的孩童，也被认为不祥，会克父母。别的却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他们不纪念屈原吗？
但是董慈和王氏、路头都没听过纪念屈原一事。
路头道：“我听闻，并州以介子推于五月五日烧死，故白日不得用火，不用饷食。吴人则有端午拜祭伍子胥之俗，但不曾听过有拜祭屈原的。”
董慈漫不经心地道：“兴许是荆楚的习俗吧。他们可能会在端午拜祭屈原。”
原来是荆楚之俗呀。
董芝恍然大悟。
所以她先前是个荆楚的仙人么？
王氏倒不管什么屈原什么介子推，她取了五彩丝出来，系到董芝胳膊上。
“今日不许除下长命缕。”
叮嘱完董芝，王氏又为董慈系上五彩丝。
董芝拨弄了下手臂上的五彩丝，觉得挺好看的，忍不住举起给路头看。
“路头，你看，这长命缕是不是很好看？”
这五彩丝又唤作“长命缕”、“续命缕”，传说有辟兵、辟鬼、消疫之效，是端午必用的厌胜之物。董家的五彩丝都是王氏用今年的新蚕丝做的。
王氏特别重视五彩丝系臂之俗，每年端午必定要董芝好好系着，以求她平安长大。
董芝觉得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但是因为好看，她倒也不排斥。
路头笑眯眯地说：“好看，女郎系什么都好看。”
董芝不好意思地笑着，“路头系长命缕也很好看！”
就跟着王氏，蹦蹦跳跳地跟着王氏去吃粽子。
说起来也奇怪，他们的粽子，也跟仙人的不太一样。
他们的粽子，又称“角黍”，是用黍米做的。没有馅，就只是用菰叶包好黍米，放进草木灰汁里煮熟。
仙人的粽子里，是用糯米做的，里面有包着绿豆、五花肉的，也有包着枣的。他们也有一些用草木灰汁做的、没有馅的灰水粽，但是这些灰水粽，同样是用糯米做的，而不是用黍米。
好奇怪，难道她以前真是荆楚人？否则又怎么会吃那么多糯米，却不吃黍米呢？
董芝只是想了一下下，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她先前是哪里的仙人好像也不重要，她如今又不是仙人了。
这鸭子好吃。
王氏将五合酒、五合豉汁、五合鱼酱汁，以及生姜、葱、橘皮混合调和，腌过这只肥鸭，再将鸭子浸在料汁里焖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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