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芝跑到书房，就开始翻找一本王氏说是关于纺织的书。
她想，既然是纺织，那应当是有共通之处的。尤其是蚕丝是蚕宝宝吐出来的，鸭绒是鸭子长出来，都是动物材料，说不定能相互借鉴一下。
董芝翻呀翻呀，终于找到了那本书。
那本书就叫《王氏》，董芝怀疑是不是她阿母祖上哪位女子写的。
毕竟纺织之事，在百工分类里就叫妇功，就没有男人什么事。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董芝就认真研读起来。
这时候的工具书字数都不多，在总论之后，多数就直奔操作方法。这本《王氏》也不例外。
跳过葛麻纺织部分，又跳过桑树种植和养蚕部分，董芝终于看到了蚕丝纺织技术。
首先是缫丝的技术。
这个她先前看王氏和足利她们操作过，这里只是有更多的细节注意事项。例如，火候最为紧要，不可过大，也不可过小，要文火，还要适当加冷水降温，这样蚕丝质量才好。
董芝看得津津有味。
但似乎没什么用。
因为鸭子的细毛拔出来就好，没必要那么多步骤。以后她想要鸭子的细毛，五六月的时候去各家询问购买就是。因为他们定陵的习俗里，五六月大家都要烹食鸭子，那时鸭毛想必很多。
终于，她看到了练丝。
“以涚水沤其丝，七日。去地尺暴之。昼暴诸日，夜宿诸井，七日七夜。”
董芝一脸严肃地读着这区区二十五字，只是思考了一会儿，她就决定去问王氏，这是在写什么。
没看懂。什么叫涚水？
她找到王氏时，王氏正在捣细炭堆下的碎末，预备次日制作炭团。
二月薪炭比较便宜，所以路头买了许多薪炭回来。
按董安国先祖的说法，炭下的碎末也不该浪费，要给处理一下继续用。
只要把碎末收集起来，捣细，过筛，再用煮沸的米泔水来溲和，再捣一次捣到熟，团成鸡蛋那么大的团子，晒干。据说这些炭团塞进笼炉里当火种用，甚至可以烧通宵，比普通炭要耐用许多。
董芝不知道是不是真这样，但是炭也说不上多便宜，能不浪费当然不浪费。
显然，王氏也是这么想的。
董芝蹲在旁边看王氏细细地捣着炭，也不作声。王氏问她，“阿芝，你要做什么？”
董芝抱着怀里的书卷，问道：“有问题想问阿母，可是阿母在忙，我应该侍候在旁。”
王氏道：“你这叫哪门子的侍候？连杯水都没有。”
董芝一呆。
对哦。
她想了想，问：“阿母要喝酒还是酸枣浆、酢浆？”
王氏道：“酸枣浆。”
董芝跑出去，把书放好，跑去翻出酸枣㮕，投一点进水里，搅匀，这才恭恭敬敬地把酸枣浆捧给王氏。
王氏喝了酸枣浆，终于问道：“你有什么什么要问的？”
董芝急忙去取了《王氏》来，指着书上那句话问道：“阿母，这‘涚水’是什么东西？”
“就是兑了草木灰汁的温水。”
“为什么要距离地面一尺的地方暴晒？”
“因为这样会更容易漂白。”
“为什么？”
“我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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