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慈听见这话只觉得奇怪：“阿芝，这面条是何物？”
“面条……就是把小麦磨成粉，然后加水……”董芝想了想，说，“揉一揉，甩一甩，拉得长长，然后煮熟。”
王氏问道：“你是从仙人那里学来的么？”
董芝点了点头。
董慈沉吟半晌，道：“我看能成。糯米磨成粉能做粔籹，小麦理应也行。”
王氏奇道：“那齐鲁之地多种植小麦，也不见得有用面粉的，真的能行？”
“将谷物磨成粉毕竟花费功夫多，也就豪族大姓平日里还会吃一下。而像我们这等中家，若非祭祀要用，谁会做粔籹？食用小麦的多为贫苦人，兴许是没多少时间，明日里我们一试便知。”
这一晚，一家三口努力地嚼着麦粒，努力把麦粥吃了下去。
次日，王氏就把石磨给清理出来。
家里的谷子脱壳主要用的是碓机，脚踏的，比杵臼省力得多。
石磨早前也常用，只是那会儿家里还养着驴。后来那驴死了，阿永又刚好来了家里。王氏掐指一算，阿永还得交双倍算赋，这驴他们要养又是一笔支出，既然多了一个人，那便用人来脱壳吧，没必要再买驴了。于是，这石磨就空闲了下来。这隔了几年，才重见天日。
董芝看着这石磨就有些发愣。
好大。
她倒是想给示范一下怎么磨面粉，可是她太矮了，人都摸不着那个柄，更别提转动这个磨了。
王氏昨日已经把小麦扬尘、洗净、晾晒了许多，今天倒不需要再作这些处理。
董慈把眼巴巴地看着石磨的董芝抱到一旁，把小麦从磨眼里放下，便推动石磨，转了起来。
这是董芝被仙人传授的法子，他得先试过再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也只能自己来。三名奴婢都被支开了。
董芝看着从石磨出来的那东西，她怎么看都不觉得是面粉，而更像是麦粒。
怎么还是这么大的？为什么阿父又转得那么慢？不都是“日”一下，就全部打成粉的吗？
董芝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但是董慈和王氏却不慌不忙。王氏把那磨出来的麦粒和麸皮都扫了出来，又重新把麦粒从磨眼里放进去，董慈就配合着继续转动石磨。
夫妻俩配合着忙活，这次出来的倒是粉。但是那粉出来那叫一个慢啊，许久才那么一小把。
董芝就看着董慈在那里转啊转啊，仿佛一头不懂歇息的驴。
那面粉看着还不纯，跟董芝脑子里应该是“日”一下就出来的白花花的面粉完全不一样，上面还有不少看着像是麸皮的东西。
王氏把这些面粉和麸皮的混合物都扫出来，放进筛子里过筛。
这回出来的面粉倒是挺细的了，长得像董芝记忆里的面粉，就是有一点点黑。
但是这么久了，这面粉还是只有一点。
董芝在一旁等啊等啊。
几个时辰过去了，董慈终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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