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浓重的夜，野玫瑰的馨香带着露珠的清气飘了过来，清冽到了极点，猛地打了个冷战，冯明森睁开了眼，瞧见夜优梦正用研究的眼神注视着他，被他抓了现行也不怕他，眸子里跃动的那点奇妙的光，越发的生动，可见她的好奇已经达到了顶点。“你一醒来，就在环顾四周，留意到这里是书房。你的目光定在了这所房间的特有东西上，例如文件夹，电话，墙上挂了些什么，有无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等，最后目光在书柜的《福尔摩斯》书上划过，可见你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也喜欢推理论证。不然你也不会跑来这里，看我过的是不是传说中鬼魂般的生活。因而，这套书你会喜欢。且你喜欢的书的风格，亦是有迹可循。例如，当你快速浏览书柜时，众多分类里，你最喜欢的是这一类书籍。”冯明森顿了顿，将手指向了书柜的中间，那里放有《德古拉》、《歌剧魅影》、《狼人传说》、《女伯爵》、《爱伦坡全集》等哥特式的书，“你实在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姑娘。”说最后这一句时，他是笑着的，眼里满是溺爱。
就像是……就像是……夜优梦在拼命地想着那个词语，就像是在故意地“纵容”她的一切古怪行为。
从她的眼里，冯明森也读懂了那个词，故意纵容！冯明森一怔，发现了自己封锁了的那颗心在慢慢开启，他有将一切说出来的冲动。许是自己太寂寞了，所以也想有个人，陪着自己说说话吧……冯明森一叹，将自己的落寞小心地收藏起来。
但是这一次，她看懂了他的眼神，“你很寂寞。”她说。
见他的眸子一亮，却又马上暗了下去，夜优梦忙岔开了话题，“我想看那本《吉赛尔的婚纱》，您可以拿给我吗？”
冯明森笑了笑，又恢复了惯常的优雅，将书取下递给了她，“这个故事有些悲惨，是个被辜负了的姑娘，化作了厉鬼，回来复仇。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怕吗？”他唇边的笑容里依旧是那抹宠溺，让夜优梦觉得温暖与心安。
长夜漫漫，俩人就着红烛，倒是聊了许多，夜优梦将母亲如何独自一人养活她的辛酸一一道来，“若不是她省衣缩食，把钱给我去上学，我也不能有今日见识。”说到此，她是自豪的。她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不忘讨好他，“自然也得感谢您啊！若不是您，母亲不会有那么多的钱送我去教会学校。所以我不止会英文，还会法文，和基础的西班牙文与意大利文。”
“难怪你对油画的认知如此深。”冯明森看了眼墙壁上的油画，莫奈的《睡莲》。粉红色的睡莲犹如轻盈纯真的少女，沐浴在时间的光下，流芳百世。
夜静如水，俩人只是静静地看着画，好像唯有那样，才能心安。红烛点点，闪动着迷离的光，映着油画，为画上的粉红睡莲染上了动人的光晕。夜优梦的耳边似是跃动起唱诗班清灵虔诚的歌声，闭上眼，教会学校里的情景一一浮现，莫名地就让人感觉心安，于是她轻轻吟诵道：“水面上点缀了几朵睡莲，花蕾红透了，色泽如草莓般鲜艳，花瓣边缘呈白色。再往前看，一簇鲜花拥成一块漂浮的花坛，仿佛花园中的三色堇如蝴蝶般飞出，收敛起淡蓝的翅膀，停歇在这片水上花坛上。说它是水上花坛，其实也是天上花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