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阳眯了眯眼,赞道:“你戴项链很美,很衬你。”
听后,夜优梦一怔,手已然抚摸上了那串宝石项链。她苦笑了笑,倒是大方摊开来说,“那是英伦洋行的陈经理送的。”
“我明白。”招阳唇边的弧度柔了几分,“可是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要的?”
“学芭蕾的,其实大多是穷苦的女孩子,若非妈妈在冯老板处觅到好差事,只怕我们的日子更苦。自然,现在我也是挺好的。”夜优梦眸子黯了几分。
“人往高处走,这没错。打起精神来,小姑娘!”招阳打了个响指,逗她笑。
他真是个宽容的大哥哥,不会在意她的贪图虚荣。其实他眼中的爱恋,她懂得。可若非她的青春靓丽,他会留心于她吗?而最容易折损的,也不过是一个女子的青春与美貌,所以她不敢赌这一次,她怕吃苦!
“像你这个年纪时,我已在欧洲游学了。我到过沙俄,也见过最顶级的芭蕾舞团,学芭蕾非常苦,那种苦,是我们常人所不能想象和理解的。钢铁般坚强——那就是芭蕾舞演员的品质。用生命去起舞,用意志去克服痛苦,不管是他们的脚指头还是心受了伤。”所以,招阳理解了夜优梦的心情,她不过是为了将来能生活得好些。这又有什么错呢?继而,招阳聊起了一些往事,俩人就着欧洲游学的话题,聊了许多,大多是游走各国的趣闻,自然也少不了艰苦。夜优梦听得津津有味,不自觉地又多吃了一口绿茶蛋糕。“为了能跳好芭蕾,芭蕾舞演员都只能长期吃素,而蛋糕甜点更是碰也不能碰的。”招阳说着,伸过手,替她拭去唇边的一点翠绿,指腹点过她娇嫩胜雪的肌肤,只觉那样甜蜜。
夜优梦怔了怔,眉眼一弯,仍是没心没肺的,“我就吃这一口了。”她佩服他的见识渊博,与他一起,真的是快乐。她本在听他丰富有趣的经历,可忽然地,一声惊呼,“呀!那尖塔真像一只趴在江面上的黑怪物!”
这一句话,让招阳乐了,满是溺爱地摇了摇头,心道: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而他十六岁时,已经在意大利求学了。他学的是美学,靠买画维生,每日在威尼斯旖旎的水边替人画肖像画。他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而冷暖自知。他见过,来自埃及的香料收藏家,怀揣世上最难求的、三十年只开一次花的黒莲香料,却裹着褴褛衣衫,在水边徘徊。他闻过,来自佛罗伦萨最珍贵的鸢尾香,那是能勾起乡愁、勾起情思的味道。他还见过,一个陌生的男子,为了得到鸢尾香料,苦苦哀求,用尽了法子,千金散去,却只得到了那么小小的一瓶。陌生的男子,面容早已模糊,本就是萍水相逢,互不相识,他又怎能记得男子的容貌?唯一清晰记得的,是男子手中的一枝黑色玫瑰:当男子得到鸢尾香料时,跪在了水边,水里倒影出男子模糊的身影,和男子双手紧紧捧住的那一枝黑玫瑰……如今想来,原来那男子竟就是冯明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