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得太迟了,血崩都要止住了。”
郑大夫神色舒展了些,对众人道:“夫人胎置前位,最忌大喜大悲,近日情绪波动巨大,因此会有先兆流产,然而,得亏大姑娘及时安抚了夫人的心绪,叫她不至于再有大的情绪波动,加上保胎药吃得及时,应该不会有甚大碍,只是仍需静养在床数日,方无恙。”
江掌柜稍微冷静了些,谢过了郑大夫。
郑大夫对他道:“我再开副方子,虽然喝了会有些苦,但是效果极好。”
江掌柜扶他起来,叫人备了纸笔,写下药方。
正当郑大夫一心在写方子之时,忽然响起了几声剧烈的咳嗽。
兰曦一边捂着咳嗽的嘴,一边好不容易摸索到凳子坐了下来,却又没坐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郑大夫问:“脸色如此苍白。”
“我....摔了一跤......”
兰曦在众目睽睽之下拍了拍衣服,把袖子卷了起来,朝着郑大夫道:“你也给我把把脉。”
郑大夫恰好写完,吹了吹方子,放在桌上,就要给兰曦把脉。
待号完脉,郑大夫一张温和的脸突然变冷:“你这丫头怎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不去休养。”
“严重到会要我命吗?”兰曦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
郑大夫摇了摇头,认真看着她:“虽不至于要命,但是长久下去,耗尽气血,不会长寿。”
郑大夫将英年早逝说得极其婉转。
兰曦一怔,沉默了许久,半晌倏而一笑:“知道了,只要不是现在死就好。”
冬至那日伤得过重,流了太多血,来不及复原便又去救了兰芷,再加上这一夜的折腾,这身体的缺陷就愈发明显了,此时竟然有些站不直了。
兰曦既是重生回来的,唯一的好处是头脑比身体更成熟,要论处境来,实则比前世更糟糕,她能感到自己是暂时借用了这具身体,这具身体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
兰曦一张小脸苍白,强忍着咳嗽,接过郑大夫开的方子,辞过了江掌柜等人,便立即回了屋。
之后一连几日她都呆在自己院里,除了睡觉吃饭便是翻箱倒柜,苦思冥想,寻遍了所有角落都找不到那张水域图。
又过了一日,她竟然在床底角落下翻出了个细腻油润、俏色鲜亮、光润圆融的玉佩。
兰曦席地而坐,倚靠着床扉,仔细地拭去了玉佩上的灰尘,瞧着玉佩发呆。
脑中倏而灵光一闪,她记得了这玉佩是她的,不,也不是她的。
兰曦如梦初醒忽而哈哈一笑,叫小幺进来帮自己梳洗。
小幺被叫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这会一眼就瞧着兰曦神情不太正常。
便走过去顺道将书信压在了旁边的几案上,然后走到兰曦身边帮她散开长发。
兰曦端坐在铜镜前,面直对着镜子,手里紧紧攥着玉佩,细细研究起自己的表情来。
小幺拿着羊脂玉梳,将她黑发梳顺,梳子便如同下了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