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于人潮中,无拘无束。
这方世界的美好,让兰曦找回了年少时的感觉,对一切事物都新奇,热烈。
不知道为何,今日总会忆起小时候与师傅在河边的日子。
那时,母亲刚刚过世不久,父亲便娶了尚柔,年幼的兰曦并不明白为何母亲前脚刚走,后脚江掌柜就将她忘了。
她永远也记得八抬大轿娶尚柔进府的那天,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中,独独只有自己蜷缩在祠堂一角,抱着母亲的牌位,哭了整整一夜,父亲像是彻底忘了娘亲、彻底忘了她,从始至终未寻过她。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色朦胧还未亮透。
门嘎吱开了,漆黑的祠堂里投进第一缕光线。
她的姨夫如救世主一样站在她面前,轻轻抱起她,拍拍她后背,对她温声说姨娘想她了,想带她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而后她就认了姨夫作为师傅,让师傅教她习武。
很多年间师傅既带她走过许多地方,一起画地图、画水域图,也为她讲述她从未知晓的壮丽河山。
师傅亦像父亲一样给了她从未得到过的父爱,在她心中师傅远胜过江掌柜,又岂会轻易改口,唤江掌柜做父亲。
可后来,师傅却也死在了船上,死在了这运河里。
此时见到一处围观的人甚是多,里三层外三层,兰曦好不容易提着裙子挤在了最前面。
这才发现,里面的七八个人带着面具,光着半个臂膀,穿着奇怪的衣物,做着奇怪的动作,双手搭在膝盖上,弓着身子像叠罗汉一样一层叠着一层。
兰曦一时只觉得诧异,细看之下,那些人带着的面具竟然像是魑魅魍魉一般,其中一人摇摇摆摆端着碗酒朝她迎面走来,举着一碗酒,示意她喝下。
兰曦心下迟疑了片刻,身边倒是有个壮汉一把抢过碗,灌入口中,不停地扬声道:“好、好、好。”
“这是在干什么?”她小声问身旁一起看热闹之人。
“你不知道吗,这是在驱傩,听说这可是从西南那边传过来的,将往日的晦事魔鬼都驱赶尽了,来年顺顺当当。”
那面具人又不甘心地给兰曦倒了一碗酒,向周围起哄道:“喝、喝、喝!”
兰曦刚准备接过酒,神色一变,向后退了几步。
一把匕首银光一闪,自那面具人袖中出鞘。
那面具人原本端着笑意的面容也立刻变得狰狞狠厉,他将那碗酒向下一掷,握着闪着银光的匕首自手心一转,径直刺向兰曦。
兰曦眼眸晦暗了几分,眉峰微微一动,一手提起裙子,身子拔地而起,长腿飞跃踢出,一脚踢开匕首。
那匕首随着兰曦的脚力,哐地插入地面,兰曦又是飞身跃起,一脚踢在面具人面门上,面具人瞬间倒地。
见此情景,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
那剩余七个面具男索性揭了面具扔在地上,从身后抽出大刀,将兰曦围在中间。
为首的人举着长刀向兰曦厉声道:“不要做无畏的抵抗,跟我们走!”
“唉,你们约莫是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兰曦轻笑着回应了一声,脚步悄悄地往后撤了撤。
那几人登时围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