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令上匆匆闪过的马赛克 完(1/2)
接下来几个月,谢一仍是没有听见熟悉的少年嗓音,反倒是下人的话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喂……你们有没有发现,少爷好像和离家之前没什么变化啊?”
“我也发现了……诶,我听说啊,少爷其实已经不是少爷了,现在的少爷,是妖怪变得。”
“你怎知?我倒听说是少爷得了机缘,现在回来是了却尘缘咧。”
“我倒听过不同的,说是少爷呀,其实是被仇家诅咒啦,这才变成现在这样。”
交头接耳的声音小了下来,逐渐变为一声声“少爷”。
「一群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结果一个两个都是听说听说,到底是听谁说的,版本这么多」
可惜她的声音谁都听不见。
晏清倒也没有为难她们,淡淡“嗯”了声,下人们便如蒙大赦般散去。
待四周皆寂,谢一正为又要无所事事原地坐牢烦恼时,忽闻清泠若泉的青年嗓音:
“小柰,我回来了。”
「你有这样的恒心和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他听不见她说话,却蓦地莞尔,像跟老友闲谈般,将这些年漂泊娓娓道来。
他说河西风沙蔽天,黄涛漫卷不见边际。
“第一次吃那么多沙子,连靴隙都渗进沙粒,要不是想看看柰的家乡,我早跑路了。”
话里透着埋怨,却藏着一丝笑意。
他说语言不通,险些卖身为奴,好在有好心人施以援手。
“还好他搭了把手,不然我这会就得等着赎身了。”
衣料与掌心相击,闷响中仍带着余悸。
他说那儿的人穿着打扮,与他前生所见皆不相同。
“结识了不少投缘的朋友,彼此还讲了讲经历……没想到他们居然没吃过自己种的柰。”
……
他絮絮说了许多,多到后来谢一忍不住掩口打起哈欠来。
再醒过来时,她双手揉着太阳穴,莫名觉得自己最近像被睡神附体了。
纷沓的脚步声骤然撕裂宁静,随之炸响的哀嚎让她揉耳朵的手僵在半空:
“少爷——在河西意外身亡了!”
谢一差点把耳垂拧下来。
「给我干哪来了?昨天聊今天死,这也不是规则怪谈吧」
无人应答的疑问很快被满府恸哭淹没。
晏清的葬礼办的隆重,期间不知道有多少小孩拿木棍戳她。
但很快,这块地就成为了禁地,无人踏足。
当丧幡还未撤尽时,她正百无聊赖做着数学题,青年嗓音突兀响起。
“小柰,我来了。”
谢一此刻已经被数学题折磨的没有精力想他是人是鬼还是妖是神了。
照例嘴了他一句。
「噢,来了啊,不用客气,随便坐」
青年照旧听不见她说话,只絮叨着琐事,末了没头没尾问了句,
“如果小柰能长生不老,会是什么心情呢?”
「粉色心情」
不过他既然来问一颗种子,显然要的不是一个答案。
她不知他枯坐了多久,只晓得再听闻他声响时,府上下人仍恭恭敬敬唤着“少爷”,嗓音里却渗着藏不住的嫌恶。
从“寄人篱下”到“鸠占鹊巢”,谢一从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个大概——
晏家老爷夫人受不住丧子之痛,专挑与亡儿年岁相仿、容貌近似又父母双亡的远亲,认作义子。
此后便成了轮回。
每过二十年,“少爷”必横死。渐渐有流言说,晏家在用这些活人祭奠死去的儿子,或行些更阴毒的勾当。
但直到逝去,两人都缄默不言。
那也是谢一,第一次短暂见到了光。
由于背光缘故,依旧没看见那位叫“晏清”的青年人长什么模样,只瞥见一个颇为熟悉的锦囊。
她随着两具尸身再度沉入土中。
自此,周边除了鸟叫,以及蚯蚓时不时到访,再难寻人迹。
在继续过这种日子和做数学题之间,她选择倒头继续睡。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谢一都觉得自己醒不过来时,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腰间。
惊得她当场就要用真理教对方不要随便上手,不过一睁眼,便察觉到了异样——
她什么时候蹿得这么高,还能见着光了。
欣喜未及蔓延,抚触之人已顺着树干委顿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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