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审讯室里的男孩也才刚成年不久,回想起可悲又荒唐的这些年,和他曾经展望过的美好未来,现实与理想的强烈对冲下,他感受最深的一种情绪叫解脱。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的喧嚣和纷扰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他和面前的桌椅,他的未来和过去,一起清零。他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他将从此背负罪犯的标签,他将失去自由,可能还会失去家人和来之不易的朋友。
他回想起几天前警察询问他元旦假期去过哪里。
其实那时候他很紧张,坐在一个空的教室里,面对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他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可他还是成功地圆了那个谎。
可是他真的成功了吗?不见的,不然今天他就不会坐在这里。
他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跑?其实他也想跑,但他告诉自己,如果现在跑了,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如果不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有一句话就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昨天收到消息的时候为什么不跑?
因为已经来不及了,学校宿舍有门禁,晚上十一点到早上六点。
就算他早上六点背着书包离开宿舍,一路上坐公交逃到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那也只能逃一时,证据确凿的话,终究要被抓回来的。
何况他这样一跑,以后就很难再见到母亲了。
他不知道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是怎么想的,这个倔强的女人从来没有提起过,小时候每当他问起,戚会弟就只会躲在昏暗的角落里默默地流泪,时间长了,他也知道了不是所有别人都有的东西,他都会有,也就不会再过问。
总之他的人生当中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他的母亲。
那个佝偻着背的可怜女人,字都不认识几个,做着又苦又累的工作,辛苦地把他拉扯大。
他有时候也会埋怨,自己人生的失败从出生就埋下了伏笔,可是这些他根本没得选择,就算要责备母亲,一想到她已经为自己做了能做的所有,她给的虽然不多,也是她力所能及范围内最好的了,他也就只能认了。
戚明光到镇上读初中的时候,她为了留在孩子身边,因为没什么文化,只能去镇上塑料厂的回收车间工作,没有任何防护,浑身上下都围绕着废弃垃圾燃烧的味道。
两母子每天住在工厂安排的职工宿舍里,所以戚明光的身上,也都是那样的味道,酸酸馊馊的,不管洗多少次,他的校服也是又黄又馊,上面沾有永远也洗不干净的污渍。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同学们嘴里的他都变成了‘那个捡垃圾的’和‘那个臭得要死的’,不仅躲着他,后面还变成了以欺负他为乐。
明明以他的身高,他的座位总是在教室的前两排,可是他的课桌抽屉里总是会出现垃圾,不管去到哪里都会被捂着鼻子嫌弃,也没有人愿意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仿佛和他擦身而过都会沾上病毒。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一个对他没有表露嫌弃的人,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吕芳芳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她谁也不理,兢兢业业地每天早上收数学作业,有她在班上的数学作业永远是收齐的。
有一次一个男生将戚明光的书包丢进男厕所里,吕芳芳能面不改色地走进去把书包拿出来还给戚明光,拿出里面的数学作业交了上去,吓到了恰好上厕所的教导主任,问清楚怎么回事之后,把那个男生骂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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