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宋宛君认识，是崇文学馆的夫子廖进绅，中了举人后几次会试都没过，心灰意冷之下回波州当了夫子。
此人心高气傲，性格执拗，宋宛君对他有印象，全因上次来女子学馆闹事的一行人中，他很是显眼，便让人去调查了。
宋宛君举起右手，身后的呐喊声戛然而止。
“原来是廖夫子。”她笑道，“不知廖夫子有何指教？”
廖进绅走到堂下，声音肃然。
“孔圣人的确说过‘有教无类’，本意是让所有人接受教育，能明理辨是非。”
“在下并不反对女子念书，但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女子的本分乃是相夫教子，料理家务。若是女子也能当官，不仅弃本分于不顾，更是为天下女子开了一个坏头。”
“她们浸淫于利益物欲之中，蝇营狗苟，学得那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恶习，不仅影响子女，败坏家宅氛围，迟早会败坏社会风气，动摇王朝稳固的基石。”
他说得铿锵有力，神色激愤，很是能鼓动人心。虽然雷太守说过不许说话，一些百姓忍不住公然叫出声，表示支持。
廖进绅面有得色，微微抬起下巴。
宋宛君却是噗嗤一声笑出来。
廖进绅顿时不满，“宋大人，有何可笑的？”
“实在是太好笑了。”宋宛君乐不可支，“如你所言，女子当官就能动摇王朝基石，当今圣上就是女子，岂不是应该天下大乱？”
“你...”廖进绅脸色顿时紧张起来，“我从未有过如此想法，是你胡诌。”
宋宛君的笑容渐渐消散，眼神变得锐利，盯得廖进绅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廖夫子，你说女子当官就会变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难道男子当官就各个是清官？倘若如此，以前的朝代又是因何灭亡？我从未听说哪个女人毁灭了一个国家，反而多数是男人之间的争斗导致。”
“你说自古男主外，女主内，这又是谁定的？”宋宛君声音很冷，“廖夫子博览群书，应该会知道吧？”
廖进绅答不上来，嘴硬道，“古话又...又从何考证？”
“我告诉你。”宋宛君嘴角一勾，“是既得利益者。因为男强女弱，所以你们说男主内女主外。若是女强男弱，如今被困于后宅，生存权利交在他人手上的便是男人。”
廖进绅哑口无言。
宋宛君扫视他身后的众人，“你们反对女子科举，不过是怕女人抢了你们的官位，更怕女人做得比你们好，让你们颜面无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