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宛君让忠伯先坐下,才问是什么事。
忠伯道,“前两日秦氏到江南坊,看中了两款新到的布料,让小二包下后却没付银子,而是让记在您的头上。”
江南坊也是宋宛君名下的一家铺子,鲜有人知。
宁月茹考虑周到,她知道巨大的财富会带来无尽的纷扰以及祸事,尤其财富的主人是一名女子。
因此,她明面上只将一些生意不咸不淡的店铺过到宋宛君名下,其他的则是忠伯代为掌管。
嫁入伯府后,宋宛君有时会陪秦氏去江南坊为她和江陵安挑选时兴的料子,秦氏为了在世家夫人中显摆,自己也不时来,因此是店里的常客。
加之她平阳伯府老夫人的身份小二也知晓,知道她不会赖账,因此答应了下来。
忠伯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递过去。
“江南坊的掌柜知道您的身份,于是将字据交给我。但我知道小姐您从不赊账,这次又是秦氏独自来,便担心是您这边出了什么事,所以特意请您来。”
宋宛君接过字条看了一眼,上面指定的付账人写着她的名字,淡淡一笑,对秦氏的不要脸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怪不得前两日她拒绝秦氏领取三百两买布料后,秦氏没有找她闹,原来是想出了这么一遭。
一旁的杜妈妈已经气得不行。
“秦氏这贱人可真是厚颜无耻!伯府公账就不到五百两银子,她非要三百两买布料。小姐没答应,她竟然跑来赊账,还要算到小姐头上。”
“若是传出去,丢得是小姐的脸面。”反正在外面,杜妈妈不需要在府里那般谨慎,索性骂出来。
“真是脸皮都不要的老贼婆,没良心的老蹄子,整个伯府都是小姐花钱养着,还能做出如此无耻的事。”
忠伯脸色不虞,显然也生了气,皱眉道,“此举实在是过分。小姐,这张字据我让掌柜拿着去找秦氏要账...”
“不。”宋宛君打断他的话,“忠伯,字据先收着,以后秦氏若再去铺子赊账,也都接受。”
“为何?”忠伯不解。
宋宛君微微一笑,“她想贪便宜,逼着我出银子,到时候就看看到底是谁出钱。伯府花了我这么多银子,能赚一点是一点。”
忠伯隐隐觉得今天见到的宋宛君和以往不一样,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这种感觉更强烈。
他一直跟着宁月茹做事,是看着宋宛君长大的。
有时候宋宛君被宁月茹带出来,小小的一个人,也不哭闹,坐在旁边拨弄算盘,或者安静地听他们谈论生意。
他本以为宋宛君会像她娘亲一样,也会在商业上有一番作为,即使是女子,后宅也困不住她们。
可后来宋宛君下嫁到伯府,一门心思操持府里的事务,出钱出力,反倒是很少管宁月茹留给她的财富。
他虽然对伯府的做法颇有微言,但宋宛君从不抱怨,他也就从不提起。
如今宋宛君终于醒悟,说话颇有宁月茹当年的风范,忠伯感到很安慰,趁机将一些憋在心里的事说出来。
“小姐,我还有一事,担心您为难,一直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