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翎上(4)(1/2)
乾清宫内,只有一盏烛火。
朱棣坐在离龙塌很远的地方,慢慢擦拭着手中的宝剑。
站在他面前的两人,一人为五旬男子,未着官服,矮小清瘦,布履皂袍,与一般市井小民无异,只是那一双眼,慧根深埋,神光内敛,又与常人大是不同。另一人,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细看之下,方知并非男儿身,实为女红妆。
中年男子青筋纵横的手中,捧着一张白色信笺,上头画了一条微微弯曲的线,没有只字片语。
在这之前,这张信笺是被叠成了纸鹤的模样,放在朱棣的枕头边上。
“第八只鹤了。”朱棣看着锋利的剑刃,语带调侃,“鹤本为长寿之意,可送给朕的鹤,每一只都是催朕驾鹤西去呀。国师,你为朕之陵寝选址,怕是要加紧些了,不然到时让朕躺到哪里去。”
说来也是最黑色的笑话了。
近半年来,每隔一段不定的时间,朱棣总是在醒来之际,在龙枕旁发现一只信笺叠成的纸鹤,拆开来,每张信笺上都只画了一条弯曲的线,唯一的区别是,一条线比一条线短。
这件事,朱棣严禁声张,只宣了国师廖均卿与锦衣卫中最信任的凰将军,要他们暗地里追查真相。不少人被牵连进来,但至今也未有太多眉目。
这时,凰将军跪地而言:“皇上恕罪!臣无能,查过宫内宫外一干人等,暂无嫌疑。但臣还查到,这信笺乃是一种名为粟里白的纸,仅产于长欢县一地,并非贡纸,京师少有。”
“长欢县?”朱棣的手,略略停顿了片刻,旋即继续擦拭那已经很亮的剑锋,“可还有别的线索?”
“暂无。”凰将军道,廖均卿也摇头,说:“请皇上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保皇上无忧!”
“去吧。”他挥挥手。
二更已过,他走出乾清宫,信步而行,要做的事如此多,时间又如此少。可恨乱臣贼子,至今还余孽不消,“弑侄篡位天理不容”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得太多,听到烦躁,听到愤怒,无论他交出怎样优秀的政绩,这些声音也像怨鬼一样缠绕在他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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