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良太进门时,雄一还蛮惊讶的。这一半是因为他没想到良太今天会过来,一半是因为良太脸上的神情。虽然良太平常也总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但今天的他显得尤为严肃、紧绷。
雄一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干嘛这副表情?该不会是交流会行动失败了吧?”说着,雄一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语调里也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所以我说你惹主角团干嘛唔唔……”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强行打断了,因为良太直接单手抓住了他的下半张脸,把他的嘴捂得严严实实:“就这一次,闭上你的嘴。”
雄一用被捂住的嘴含含糊糊地说:“干嘛,你今天吃枪药了?我也没说什么……”
“闭嘴。”良太的手抓得紧了一些,就像是一把铁钳,或者说更像是一副面枷,将雄一的下半张脸死死地固定住了。这下子,雄一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给捏变形了——如果灵魂体有骨头的话。
雄一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他拍打着良太的手,试图让他把自己放开。但良太置若罔闻,只是冷眼看着他,自顾自地说:“不管你想说什么……我不想听,好吗?”
话虽这么说,但讽刺的是,良太没得选。他能听到灵魂,这里又只有他们两个,所以哪怕雄一不说出口,他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因此,他能够知道——他不得不知道,雄一想的还是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那些良太早已向他解释过无数次的东西。为什么要去招惹主角团,为什么不直接躲起来,躲到没有人的地方去不就好了吗……诸如此类的。
良太不是第一次听到雄一的这些言论了,但他是头一次感到如此愤怒,愤怒到想要作呕。
只要躲藏就好了?
变成甲虫的格里高尔只要永远躲在沙发缝底下就万事大吉了,是吗?
良太可以轻易的举出很多反例,这种例子太多太多了。那个老人几乎一直都待在那条隧道里,只是偶尔出去寻找食物,结果呢?他死的时候甚至没有在外出。滑溜溜君躲藏得就更为彻底了,他从生到死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结果呢?看看最后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无法从躲避之中获得安宁的。就算他们躲到了没有人类的地方又怎样?就算那个地方暂时没有人类,但人类早已将这一整个世界视为己有,这个世界是属于人类的。荒地会被开发,森林会被砍伐——总有一天人类会变得到处都是,这世界上将会没有一寸没有人类存在的土壤。
真是够了。
怒火让良太的手掌又收紧了一些。雄一虽然是灵魂体,但他也开始感到有些疼痛,而且还变得越来越剧烈。也许他远在另一个世界的肉身的脸已经被捏变形了。这个想法让雄一不寒而栗,扭动着想要摆脱良太的控制。
这显然是徒劳无功的,毕竟他只是半个灵魂,而良太有着对灵魂特攻的术式。在意识到自己无法挣脱之后,雄一的眼里渐渐浮现出了恐惧的色彩,似乎是意识到了良太此行的目的。他嘴里发出“唔唔”声,完全构不成完整的语句,但良太知道他想要想要说什么:“你要做什么?你想杀了我?”
于是他这样回答:“不。”良太摇头,“我不打算杀了你。”让雄一彻底来到这个世界的变数实在太大,只是为了要他的命并不值得良太冒这么大的风险。“我不会杀了你……恰恰相反,我会治好你。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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